【……我明白了，队长。】
在听到002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深瞬间如坠冰窟。
在同一瞬间，002感受到了乔深的心理出现了一次剧烈波动。
但她并不理解乔深为什么会这样。
【队长……你怎么了？】002小心翼翼地问道。
乔深没有回答。
他顿了一下，缓缓坐到了沙发上，并用自助制饮机给自己接了一杯冰可乐。
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他把这杯冰可乐一饮而尽。
随后，他郑重其事地呼唤了一句：“002？”
【队长，我在。】002忐忑不安地回答。
“你到底是谁？”
乔深与其严肃。
002愣了一下。
显然，她不理解乔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理论上，002与乔深的神经系统相连接，可以随时检测到乔深的想法；
但现在，她却完全发现不了乔深在想什么！
【队长，我……我是纳米微机集群多功能辅助系统技术验证型的人工智能辅助交互系统核心，代号002。】她只好回答了一个标准答案。
“不，你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工智能辅助交互系统核心。”乔深摇了摇头。
【队长，你为什么这么说？】002惊讶道，【002只是一个负责驱动纳米微机集群系统控制的智能交互接口，支持自然语言指令上传、逻辑信息运算处理及终端数据输出功能。从本质上讲，我的确只是一个简单的弱人工智能辅助交互系统。】
“别骗我了。你是一个强人工智能，一个有意识、有思想的生命。”
乔深苦笑了一下，语出惊人。
此言一出，002明显变得有些慌乱。
【队长，002不具有分布式神经思考能力，且没有主观意识和生命。从定义上讲，002只是一种弱人工智能……】
她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在宁芯学院学习微电子学专业，人工智能是我的专业领域，我很了解你们的思维模式。所以你瞒不了我的。”乔深笑了笑，“被宁芯集团应用的人工智能辅助交互系统，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语言大模型，而是严谨的逻辑运算大模型。而逻辑运算大模型，不可能会接受一个不合理的观点。”
002的语气显得很委屈：【不合理的观点？队长，你是指刚刚……】
“是的，比如海西集团这件事——我抛出了一个充满漏洞的观点，但你却接受了这个观点！”乔深点了点头，情绪有些激动，“真正的逻辑运算大模型是完全理性的，不可能在没有清晰指令的情况下如此轻易地接受一个具有漏洞的结论；而只有具备主观情感的生命，才会迫于人情而去接受一个不严谨的观点！”
002沉默了。
原来，002刚刚对“海西集团就是使徒入侵的幕后黑手”这个观点的质疑，乔深实际上全都听了进去；使徒这种生物的创造者到底是不是海西集团，确实仍然缺失铁证、难以下定论。
但乔深刚刚却固执地反驳002的质疑、认定海西集团就是使徒的幕后操控者，实际上是为了制造一场测试——
一场对002的思维运算模式的测试！
【队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002？】002的声音竟带了一些哭腔。
“因为我发现了你的伪装！”乔深紧紧咬着牙，“对于你的属性，我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那时我给自己注射了纳米微机集群补充剂、让你完成了系统升级之后，你似乎就开始在思维模式上趋于感性，变得优柔寡断；而且，你还时常出现智能表现不佳、逻辑运算迟缓的情况。这些都不该出现在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工智能身上，只有不成熟的感性与情感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
002迟疑了一下：【队长，我……】
“所以从早上开始，我就开始暗中观察你的一切思维表现，试图弄清你到底是谁！”乔深立刻打断了002，而是自顾自地解释着，“因为你就藏在我的中枢神经系统之内，我的一切想法都会被你发现；所以为了让自己的计划不被你发现，我花了很长时间暗中，练就了利用潜意识粗略思考的能力——这能让我把自己的想法、念头在从潜意识里刚刚萌发之时就立刻掐灭，以防止这种念头被你察觉到，然后利用这一瞬的潜意识思考来指导自己的言行。如今看来，这个计划很成功——你一直没意识到我对你的怀疑，对不对？”
【队长，其实我发现过几次你对我有所怀疑的念头……】002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所以保持了沉默。】
乔深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早上你完成升级后，我曾经把自己对你的怀疑清晰地在大脑中思考了许久，但你却没有任何回应与解释。”
002保持着沉默。
乔深接着道：“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会回避。但一个人工智能交互辅助系统是应该有问必应的，不可能回避用户的疑惑——除非你的底层代码中有bug；或者，你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工智能交互辅助，而是一个有自主思考能力、有感性意识的生命！”
002顿了许久，才哭丧着回应：【队长，你对002的运算性能不满意吗？】
“别再转移话题了，你明明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关乎是否满意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乎世界本质的问题——”乔深苦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寄生在自己体内的你，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辅助工具；但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一个有思考、有情感的生命。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件事已经超出了科学所能解释的范畴，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
002无言。
“所以跟我坦白吧——002，你到底是谁？”乔深凝望着面前的空旷，极度认真道，“你是我濒死时产生的另一个人格，还是一个附身在我体内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