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坐。”
我往旁边挪了挪，阿娜尔红着脸在我身边坐下，吭哧了几声。
“我……我不是不想跟你住一起，只是我还……还没准备好。”
“要是你就想跟我说这个，那就别费心思瞎琢磨了。”
我拦住了阿娜尔的话头，一声就笑了起来。
“你放心，别说是我没打算跟你结……嗯，我的意思是，现在咱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住一起，那算哪门子的规矩？甭说是你不乐意了，我也不能干出这么没六的事儿来。”
阿娜尔使劲儿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感激的神色。
我把点心端到她面前，心想这种话要是让个大姑娘说出来，那还不难为情到要上吊啊。
倒不如我抢先担个责任算了，反正我这也是大实话，我是真没打算要娶她。
阿娜尔高兴的吃着点心，我偷偷看了看时间。
“还有别的事儿吗？要是没有的话就早点睡吧。”
“唔唔……有。”
阿娜尔梗着脖子咽下了嘴里的点心，抓起茶壶对着嘴就“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那个去找你的人，叫……舒籍的，他不是个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
“嘿，这还用你说？他要是好人，我都是天使了。”
我翻了翻白眼儿，阿娜尔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身上有股……不太对的气味。”
“……气味？”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被巴特儿附体了，谁家好人是闻味儿来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的？”
“哎呀，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阿娜尔急的“砰”的一声放下了茶壶，我赶忙伸手去扶住，生怕这是金六爷家的传家之宝，别再被这个毛手毛脚的疯婆子给摔坏了。
“我是说，他身上有一股……死人的气味，他……”
“你说什么？！”
我的瞳孔狠狠的紧缩了一下，吃惊的转头看着阿娜尔。
“死……死人的气味？！”
“对，本公主修炼过湘西赶尸派的功法，不可能闻不出尸气。那个舒籍，身上就是一股尸气的味道。只不过……”
阿娜尔停顿了片刻，眼神儿里透出了一丝茫然。
“那股尸气的气味很淡很淡，就像是刚死了没几分钟一样。可我第一次见到他，和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味道竟然没有任何变化。我……我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阿娜尔大惑不解的摇着头，我皱了皱眉，低头沉吟了半晌。
“尸气的味道，死了没几分钟……怪不得呢，我压根儿就探查不到他的气息，合着他竟然……不是个活人？”
阿娜尔迟疑着点了点头，很显然，她也不太敢相信自己这个听起来很离谱的判断。
“那……他离你多远，你能闻见他身上的那股尸气？”
“差不多……一里地吧。其实吧，也不是我真的闻见他身上臭了，就是……感觉，好像那股尸气是没通过鼻子，直接就进了我的脑子里。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大致有了数。
此时我非常庆幸自己做了个英明的决定，那就是带着阿娜尔一起来中州。
都说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克星，可我寻思了个遍儿，也不知道舒籍的克星到底在哪里。
没想到，竟然会是……
阿娜尔！
没错，她的鼻子，就是发现舒籍踪迹的利器。
虽然这么说有点委屈阿娜尔了，人家毕竟是鬼域十八门的公主，又不是我的警犬。
可她能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敏锐的察觉到舒籍的存在，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提前发现危险，做好应对准备的重要工具。
只不过舒籍这个人过于危险了，如果我带着阿娜尔一起去纸人苏，一旦她出了点儿意外……
我还真没法跟哈尔德和鬼域十八门的教众们交代。
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娜尔奇怪的凑到了我面前。
“你有事要跟我说？”
“嗯……没有。我是想说，天不早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去吧。”
“我还没吃饱呢……”
“拿着，都归你。”
我把点心盘子整个儿塞给了阿娜尔，她一步三回头的回了东厢房，眼神儿里满是疑惑。
我轻轻吐了口气，还是决定不让阿娜尔跟着我一起去冒险了。
如果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逼不得已让她涉险，那还勉强能说的过去。
但探查任诗雨的下落，毕竟是我的私事儿。
更何况阿娜尔和任诗雨的关系，还有点儿不尴不尬。
拉着娃娃亲去救前妻，这怎么琢磨都挺荒诞的。
眼看着快到子时了，我起身回了屋，关上灯假装睡觉。
此时院子里早就一片寂静……
哦，除了西厢房里传来的震天的呼噜声。
我真羡慕齐祺这吃饱了就能睡的养生圣体，估摸着貘神都在打算弃我而去，转投齐祺当新宿主了。
我在房间里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凌晨两点半，手机震动了起来。
这是我定的闹钟，因为我掐准了时间，纸人苏的空间幻术需要有个短暂的“换气”的空隙。
而这个空隙，就在丑时和寅时的交汇点上。
此时距离纸人苏露出真正的样貌，还有三十分钟。
这座四合院离着纸人苏挺远的，别说是步行了，就算开车也得一刻钟才能到。
我之所以没把时间提前的太多，就是怕我在纸人苏外逗留的太久，被近在咫尺的舒籍捕捉到我的气息，反而会暴露任诗雨和苏眉她们的踪迹。
我轻轻吐了口气，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东厢房鼾声如雷，西厢房倒是毫无动静。
我也没释放出神识探查两个屋子的情况，毕竟关羽娣是个兼修巫术和道法的高手。
一旦被她发现了我偷偷溜出屋子，难免又要耗费一番口舌。
即便是关羽娣能放我能顺利脱身，也赶不上这个时辰的“换气”时间了。
我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踮着脚尖儿走出大门，深吸了一口气……
“去哪儿？”
“哦，我就溜达溜达……啊！！！”
身后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儿把我吓的三魂出窍，我惊恐的回过头，却看见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正在用手电筒竖着打起一道光照在自己的脸上，翻着眼珠子吐出舌头扮鬼脸。
不过这人的身形却瞬间就暴露了身份，看她那高挑的身材和一身花里胡哨的民族服装，不是阿娜尔却又是谁？
“你……想吓死我啊！”
我劈手夺走了阿娜尔的手电筒，小声骂道。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这里闹什么妖？快回屋睡去！”
“就不！本公主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有鬼，想把本公主哄去睡觉，你好趁机……去见那个狐狸精，对不对？！”
“狐……亏你想的出来！”
我恶狠狠的剜了阿娜尔一眼，她坏笑了一声。
“是不是去找狐狸精，带着本公主一起去不就知道了？”
“不行，赶紧回去睡觉去！”
“不答应？那本公主……可就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