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在七星谷主殿内坐下，殿外的血腥味随着风飘进来，混杂着尘土的气息。
他让士兵搬来一张完好的椅子，看着被押上来的诸葛青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你们最近半年的事说清楚，尤其是和兽族的往来。”
诸葛青云被士兵松了绑，却依旧瘫坐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开口：“兽族……他们早在一年前就找过我们了。”
“一年前？”苏北皱眉，“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的是谁？”
“大概是去年深秋，”诸葛青云回忆着，“那天傍晚，谷外突然来了三个身披兽皮的汉子，说是兽族使者，要见我。他们说自己是青狼族的，首领叫蒙烈，是兽族七王之一。”
苏北示意他继续说，自己则拿起桌上的一块碎木，在地面上划下“青狼族蒙烈”几个字。
诸葛青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们来的目的很直接，说要和我们老七门合作。”
“他们知道我们和幽冥门大战后元气大伤，又知道黑白会在边境作乱，说只要我们愿意归顺兽族，他们就帮我们灭掉幽冥门，还能给我们提供粮草和兵器，让老七门重振往日声势。”
“你们怎么回应的？”苏北追问。
“我当场就拒绝了，”诸葛青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老七门虽然落魄，但也是玄天国的江湖门派，岂能依附异族？我告诉他们，玄天国的事自有玄天国自己解决，不用兽族插手。”
“他们反应如何？”
“那三个使者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诸葛青云道，“为首的那个说，兽族已经在玄天国边境集结了兵力，迟早要拿下玄天国，到时候整个中原都会成为兽族的牧场。”
“他们给我三个月时间考虑，说如果三个月后我们不答应，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苏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诸葛青云：“从那之后，兽族就开始骚扰你们了？”
“是，”诸葛青云点头，“第一个月还算平静，我们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可到了第二个月，边境的巡逻队就开始遇袭。一开始只是外围的哨所被破坏，后来他们越来越大胆，直接冲进我们的属地抢粮食。”
“你们没反击？”
“怎么没反击，”诸葛青云苦笑，“我们派了三百弟子去边境驻守，可兽族来得快，走得也快，全是骑兵，骑着草原上的烈马，我们的弟子大多是步兵，根本追不上。”
“他们每次来都不恋战，抢了东西就跑，我们追出去时，他们早就没影了。”
苏北站起身，走到殿门口看向谷外的群山：“他们具体在哪些地方骚扰？规模有多大？”
诸葛青云在地上比划着：“主要是在黑风山以北的草原边缘，还有七星谷西侧的乱石滩。每次来的人不多，也就五六十骑，但个个身手矫健，骑着马射箭很准，我们的弟子好几次追击都被他们的箭雨射退。”
苏北转身走回殿内：“所以你们吞并黑白会，不光是为了补充人手，也是想靠黑白会的人对抗兽族的骚扰？”
诸葛青云沉默了片刻，点头承认：“黑白会的人常年在边境活动，熟悉地形，也擅长骑兵作战。我当时想，收编他们之后，或许能组建一支骑兵队，至少能挡住兽族的骚扰。可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黑白会的人根本不服管教，尤其是他们的几个堂主，总想着趁机夺权。我们既要防备兽族，又要盯着黑白会的人，精力被分得太散，根本没时间整顿谷内事务。”
“粮仓的粮食被兽族抢了好几次，弟子们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修炼？这才落到今天的地步。”
苏北走到他面前：“兽族除了骚扰，有没有其他动作？比如集结大军，或者和其他势力勾结？”
“应该没有集结大军，”诸葛青云肯定地说，“他们每次来的都是小股部队，而且我派去草原边缘探查的弟子说，没看到兽族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至于勾结其他势力……他们倒是提过一次幽冥门。”
“提幽冥门？怎么说的？”苏北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上次那三个使者来的时候，说幽冥门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协议。”
诸葛青云道，“只要兽族出兵，幽冥门就会在玄天国境内制造混乱，里应外合。他们还说，幽冥门的门主已经答应，等兽族拿下玄天国，就把江南地区分给幽冥门。”
苏北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着，心中快速盘算着。兽族想吞并玄天国，幽冥门想趁机扩张，这两个势力如果真的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兽族为什么突然盯上玄天国了吗？”苏北又问。
诸葛青云摇摇头：“不清楚。以前兽族和玄天国虽然偶尔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他们生活在草原，我们在中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我猜可能是草原那边出了什么事，比如遭遇了大旱或者雪灾，才想南下抢地盘。”
苏北让士兵把诸葛青云押下去严加看管，自己则在殿内来回踱步。
刚才的审问解开了他心中的不少疑惑，老七门的衰弱果然不止吞并黑白会这一个原因，兽族的持续骚扰才是让他们疲于奔命的关键。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玄天国西北边境的地形。玄天国与兽族接壤的地带大多是草原和山地，防线漫长，而靖安城作为西北重镇，首当其冲会受到威胁。
如果兽族真的要大举入侵，靖安城必然是第一个目标。
这时候，张猛从殿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将军，在老七门的库房里找到了这个，是他们的议事记录，还有和兽族使者接触的记载。”
苏北接过账本翻开，里面的字迹很潦草，记录着每次兽族骚扰的时间、地点和损失情况。
其中一页写着：“正月十五，兽族袭扰西田，抢走粮食二十石，伤弟子七人”“三月初二，乱石滩遇袭，商队被劫，货物全失，护卫死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