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程序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吗？
狗剩年纪小，大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事实。
程序信以为真，慌张极了。
刚进家，又着急忙慌离开。
大队长家，程锦行召集全家人过来，“有个事跟大家说一下。”
他脸色绯红，表情也有些害羞。
拘束地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佝着腰，不看看其他人脸色。
单栀心里一个咯噔，“好不容易才把你捞出来，你又干了坏事？”
这死孩子，非要吓死全家才肯罢休是吧！
“不是坏事，是好事。”
程锦行说着，忍不住勾起唇角，“我和陆棠已经登记结婚，你们可以筹备我们俩的婚事了。”
话音落地，并没有他期待的高兴和欢呼，众人眼里表现出的情绪，反而是痛心疾首。
单栀很失望，“程锦行，你这是趁人之危！”
自己最煎熬的时候都没打过这个主意，这孩子竟然直接先斩后奏！
这事做的，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跟棠棠相处？
果然，这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你娘说的对，”程阳林附和，“人家想法设法奔走救人，你却趁机绑人，太不地道了！”
大队长就想知道一个问题，“陆知青家里的长辈知道吗？他什么态度？”
好累啊，毁灭啊！
这个侄子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老二能忍到现在，绝对是父子情深。
换成他，家里扫把都得天天换，不打的他全身脱一层皮，都对不起天天操的那份心。
程锦国表现的更夸张，他蹭一下站起来，颤抖着手质问，“我之前说的那些，你是不是一点没听进去？”
咋想的？
非要把一个白富美困在山沟沟。
良心不会痛吗？
先少说话的老爷子也颤颤巍巍开口，“不能做没良心的事，趁着大家伙不知道，让你大伯开个证明，就当没这回事。”
程锦行脸上的笑慢慢沉下去。
他垂下眼眸解释，“她下乡的第一天，明艳的如同盛开的海棠，与艰苦的乡下格格不入，那时我就意识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阴差阳错救了人，每次见到她，心脏就会急促地跳动，我知道我栽了。
为了逃避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我出去躲了一阵。”
“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到这里。”
听完这些，程家人意识到，自从救了陆棠，自家孩子确实不太正常。
好久好久没出门浪荡！
大队长脸发黑。
他以为是自己苦口婆心劝说的功劳，原来是臭小子春心荡漾。
太气人了！
“那也不行，”他毫不留情棒打鸳鸯，“人家陆知青对你无意，做作多情没用，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一头热绝对不可能长久。”
“倘若今天顺着你意，才是害了你们俩一辈子！”
程老爷子缓缓点头，“是这个理儿。”
小孙子还是太年轻。
人知青碍于救命之恩答应结婚，以后呢？
恩情已经抵消，大好的前程被小孙子耽误，时间短能忍，久了还会没有怨气？
事情真不能这么办！
程锦行心情越发沉重。
他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然家里人。
抿抿嘴，他又徐徐开口。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当年我娘适应的多艰难我也牢牢记在心中，所以我把这些全都压在心底，没有做过一丝一毫唐突举动。”
“一方面，我认为我们俩确实不可能。”
“另一方面，我不想让她的人生染上任何污点，尤其生活作风，这方面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哪怕明知道不合理，人们也会往密不可说的地方联想。”
“还算你有点良心，”单栀满意了一丢丢，“乡下没乐子，大家伙只能自己找，殊不知有时候吐沫星子真能把人淹死。”
“但凡你有一点异常，还没到棠棠面前耍弄，我就亲自一巴掌拍死！”
她可以接受儿子啃老，但是，绝对不会接受教养几十年的儿子心思不端，害人害己。
“你娘说的对，”程阳林发表自己看法，“你还年轻，对姑娘有好感不可耻，可耻的是为了那点心思不管不顾，就像程序。
“你问问有没有人敢娶方可琴？谁不怕被带绿帽子？”
“程序是男人，大家虽然看笑话，顶多骂他色迷心窍，风声过去，照样能娶媳妇。”
“方可琴呢，方圆十里，但凡知道这事的，倒贴都没人要，除非地痞无赖和老光棍！”
一直没说话的程老太太忍不住补充，“搁在从前，是要拉去浸猪笼的。”
程锦行：就不能听我先把话说完吗？
他轻咳一声，继续往下讲，“除此之外，我还意识到自己不够优秀，我虽然有一点手艺可以在外面混口饭，但也仅此而已，连好一点的工作都没有，无法承诺任何事。”
“若非这次阴差阳错，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把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程锦行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我问过她，她说她不会后悔。”
“我也会拼了命的，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爹娘，大哥大嫂，你们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程锦行满眼都是认真。
语气虽然是恳求，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脑壳疼。
大队长拍拍额头，陷入纠结。
情感上，他很愿意相信亲侄子，理智上，却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陆棠年纪小好哄骗，可她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位置的干部。
两人幸福美满也就算了，但凡有点差错，人家肯定拿着侄子开刀。
那时，还有谁能救的了？
犹豫半天，他还是没下定决心，“你让我再想想！”
单栀更多的是考虑陆棠的处境，“姑娘和男孩子不同，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你凭什么轻飘飘决定棠棠的未来？”
“话说的再漂亮有什么用？你怎么确定自己能实现说过的话？”
“怎么保证不让棠棠受委屈？”
“程锦行，听我一句劝，你们俩天差地别，如果真为她好，就赶紧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