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氏赶紧辩解着，侧脸看着一直不吭声的丈夫，眼神提醒对方赶紧说两句。
“那个，大家先用膳，这些回头再说。”柳明德招呼道。
柳诗手中筷子不轻不重的叩在桌上，收回胳膊，稳稳端坐，一副不打算吃了的样子。
席上气氛又冷了下来。
“明德啊，孩子说得对。”二太爷开口道，
“当年明轩去世后，家里只剩下妻女二人，南清身子骨弱，孤儿寡母的妇道人家打理不了产业，那时候你们做叔婶的帮忙关照看护，现在孩子都大了，官儿都当了，这些产业自然是能撑的起来。”
帮忙关照看护？座中人都听得出来，这也是在给那两口子个台阶下。
“对，孩子现在也回来了，明轩有女后继，这家业自然该物归原主。”三太爷说道。
“诸位耆老，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柳明德压着火气，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和，“侄女是姑娘家，总有一天要嫁人，若现在掌管了产业，等将来嫁了人，这岂不是将咱们柳家的家业给夫家了吗。”
“是啊！”陈氏使劲儿点着头，“就是这个意思！都给外人了！”
“明德啊。”三太爷轻咳了声，低声提醒道：“你这一脉也无男丁。”
话一出，席上人们神色有些不自然，纷纷低下头垂着眼帘。
嗯？这下轮到柳诗奇怪了，没有男丁？这话怎么说？柳晖堂弟呢？
又环看了圈席上，还真是，今日怎得没见他来赴宴？
不过看着周围气氛有些诡异，这话没好意思问出口，琢磨着其中定有什么缘由。
陈氏脸色最难看，像是哽咽了下，想说话最后又生生咽了下去。
沉寂片刻后，柳明德压着声音从嘴里挤出一句，“我家中还有几房妾室，不见得日后就无子。”
柳诗品着这话，听意思，难道是堂弟......
“这都是后话了，眼下孩子都长大独立门户了，明轩留下的产业，还是交回其女的好。”三太爷发了话。
长辈这么说了，柳明德夫妇不好再说什么，可脸上的神色早已表露无疑。
柳诗如今身份不同寻常，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家族长辈也站到了对方那边，这种情况下他们若再不松口怕是要众叛亲离。
事已至此，柳明德极力隐忍着满腔愤懑，“宴席结束后，我会让人将东西整理好送去。”
“老爷”陈氏轻唤了声，桌下的手拽了拽他衣角。
“大家继续用膳。”柳明德无视妻子，对着众人说道。
陈氏不甘心的紧紧抿着嘴。
柳诗重新拿起筷子，而后，席间又恢复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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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苑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堂姐回来了？”女子声音微颤，杏眸闪着亮光。
丫鬟气喘吁吁，“错不了错不了，人现在就在前院儿呢。”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女子激动的捂着嘴，脚步不受控制的迈出。
“小姐你不能去。”丫鬟赶紧拦着，低声劝说道：“大夫人本就针对你，没事儿都寻您晦气，她又一向不喜柳诗小姐，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你去找对方肯定又有话说了，咱们再等等吧，反正人也回来了，总有机会见的。”
女子咬了咬嘴唇，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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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后院书房里，咆哮声隔着门窗不断传出，伴着叮铃咣当杂碎声。
“什么东西！小人得志！贱人，贱人！”火冒三丈的陈氏疯狂叫骂。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整死这丫头，一时大意留下这祸根，她怎么没死在外面，怎就没死在外面！”
怒骂了一阵的陈氏大口喘息着，对着身边丈夫埋怨，“老爷刚才怎就松口了，您只要不松口，他们能如何！”
“你懂什么！”柳明德呵斥道，“当时的情况只能这么做。”
“这交出去容易，可再收回可就难了！”陈氏痛惜着。
“她如今风头正盛，这是权宜之计。”柳明德意味深长道，“不着急，还没到最后呢。”
“老爷可有主意了？”
柳明德没说话，阴沉的眼底似藏着无数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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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摞摞账本，一沓沓铺面田锲，采星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小柳，你发达了！”采星随手翻了几张，“这些你三辈子也用不完！”
柳诗看着堆在桌上的东西，“是啊，若只是仨瓜俩枣，我那叔婶也不值当为此背上苛待遗孀的骂名。”
一拍桌子！
“走，拿着这些，收我们自己的产业的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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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府衙
“那小钦差这些时日拿着田契地契尽忙着收自家祖业呢。”师爷回禀着。
“就这些？”于知州挑了挑眉。
“正是”
“确定他们没有干别的？”于知州再三确认。
师爷十分笃定，“大人放心，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们，错不了。”
于知州摸着八字胡须，暗自揣摩。
“大人，我瞧这丫头这次来就是公报私仇处理家事的，她心就没在公务上。”师爷分析着。
“本来嘛，中了状元也能证明她有才情，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入官场也就两年，能成什么气候，终究是个女人家。”
见知州不说话，师爷继续道：“女子总是要嫁人生子，她能在官场待多久？依我看，也就一时长久不了，干几年完事儿了相夫教子去。”
“那柳家家大业大，跟祖业相比，四品官的月俸算什么，从长远打算，官职和祖业她自然更看重后者。”
于知州沉思了许久，“再继续盯着。”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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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柳诗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郊外庄子归来，这些日子白天现场收管巡看，晚上整理账目，没日没夜的忙碌。
一回府管家就迎了上来，听了对方禀报，柳诗眼中登时一亮！拔腿朝正堂跑去。
远远看到廊下立着一人，身如玉树，清风朗月。
“大少爷！”
听到唤声的齐云灏转过身，只见一道轻灵的身影朝这边而来，脸上一喜，朝她迈出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