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以往都会跟她说一声再走，即使她在后院忙着别的事情，他也会说一声：“我走了，明日再来。”
今日，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从一碗粥那边回去后就来家里了。
他来家里提亲了！
来提亲了！
了！
刘氏感觉到大女儿的神色一变再变，以为她不愿意。
“芙蓉丫头，你先别着急啊，阿爹阿娘只是口头应下了，但是我也跟廖老大夫说了，若是你同意，我们这门亲事就算了。他们也都答应了，一切听你。”
“虽然当归那孩子跟不错，良善、孝顺、开朗、大方，但是我们芙蓉也是一等一的好，两两年还没及笄，就有不少人来问我了，只是我总觉得他们家那些小哥儿，总有这个那个毛病，我一直没有答应。”
“只是听说了那么多人，阿娘觉得情况最好的，最合适的，还是当归那孩子。对他，我们知根知底，廖老大夫是你二妹的师父，廖大夫是你二妹的师兄，就冲着这层关系，他们待你也不会太差，你说是不是？”
“……”许芙蓉还是没有反应。
“大丫头，大丫头……”刘氏念念叨叨总算把许芙蓉的神思拉了回来。
许芙蓉迟疑：“阿娘，我与他差着辈分呢？他喊唤二妹师姑，唤我姑姑呢。”
“嗐，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刘氏细细地给她解释：“廖老大夫说这都不算事儿，你二妹是你二妹，你是你。”
“廖老大夫还说，当归他母亲还是廖大夫的一个沾着姻亲的远房表姨呢。”
“啊？！”许芙蓉不敢置信。
“廖老大夫的话还有假？更何况廖大夫也认了。廖大夫说你与当归不占姻亲，不占血亲，拜师的也不是你，你们两个人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关系。”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自从上午，廖老大夫他们离开以后，她就越想越觉得廖当归是个好女婿，越想越觉得廖府这门亲事可以结。
刘氏不自觉地说起了廖当归和廖府的好话，就怕自家傻女儿心里的别扭过不去，把这门亲事给拒绝了。
到时，她去哪儿给她大女儿找个这么知根知底，又称心如意的女婿？
“你就悄悄跟阿娘说说，行还是不行？阿娘也好给廖府一个准确的口信。”
许芙蓉：“……”
“你这孩子，婚姻大事不能急，但是也不能太拖拉啊，你给阿娘一句实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阿娘，你们不是已经应了人家了吗？还问我？”
许芙蓉起身离席，去了后院，把自己关在了自己卧房里。
刘氏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这孩子，跟阿娘还不好意思了，这别扭劲儿跟当归的麻利劲儿，可一点都不像……”
在离新年只剩七天的日子里，大塘镇就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回春堂廖府那棵千年老铁树要开花了！
廖小大夫算起来都有小二十了。
前些年，往廖府说亲的人不少，可是不管是廖老大夫，还是廖大夫，不管是廖当归本人，还是那三宝、五宝、六宝，全都摇头。
后来回春堂多了一个小姑娘，每日跟着廖当归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宛若亲兄妹。
大家私下的心思也就渐渐熄了。
他们都在猜想：廖老大夫突然改变主意，临老临老了才收徒，该不是打着教徒弟的名头，养孙媳妇儿吧？
他们就默默地看着，等着。
如今，终于在廖小大夫小二十的年纪，他们听到了廖小大夫定亲的好消息。
廖府给廖小大夫定的就是他们一直等着的许府。
回春堂衣有喜休息那天，好多人看到了官媒郝媒婆领着廖府人，挑着定亲礼，敲开了许府的门。
也有好多人看见廖老大夫他们祖孙三代从许府出来时，脸上的笑都要把人给腻死了。
郝媒婆更是喜上眉梢，想来得了不少的媒婆钱。
想不到，廖老大夫竟然是这样的人！
古板严肃了半辈子的廖老大夫竟然为了给孙子养个合心意的孙媳妇，竟然把规矩都给抛之脑后！
师侄娶师姑？
这不是乱套了吗？
有人摇头：这不是乱套，这是乱伦！
只是，这些流言在大塘镇还没流传开来，就被人扼杀在那几个人的嘴里。
新的流言在同一时间就传开了。
原来，与廖府定亲的并不是许小大夫，而是许小大夫的大姐，许家大小姐。
许家大小姐就是汐水街一碗粥的小东家。
镇上大半的人都听说过，一碗粥里的美味料粥好喝还养生、便宜又实惠。
粥铺的小东家还是个小姑娘，模样长得好，性子更是没得说。
她还时常给到自己店里喝粥的顾客建议，让他们搭配着别家的吃食一起吃，比如包子、煎饼等等。
汐水街一条街的街坊邻居都赞口不绝。
因为之前有了廖小大夫与许小大夫这一对师侄与师姑定亲的流言蜚语，如今的廖家二少爷与许家大小姐定亲的事儿，也就觉得没那么骇人听闻了。
镇上的百姓也就开始打听着旁的事情来。
廖许两府的亲事定在什么时候？
作为许家二小姐的许小大夫是不是也差不多可以说亲了？
这次，廖府总变不出另一个少爷来了吧？
镇上还有谁家的公子少爷能配得上廖老大夫的徒弟呢？
……
* * *
廖许两府亲事的热度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塘镇的百姓们开始热衷于采购年货，准备过年。
廖府、徐府与许府也不例外。
因为廖、徐、许三府已经是姻亲关系，相互送来送去的年礼比往年更是丰盛。
廖府虽然与许府只隔了两条巷子，可是送年礼的马车就用了两辆。
许府往徐府送去的年礼也用了两辆，大多是西北那边送回来的皮毛和皮子，还有各种特色物品、独有的珍贵药材等。
徐夫人一家今年依然是在腊月二十六启程，回府城过年。
徐大人也一起回去了，他任期已到，要回去述职。
只怕等这个年过了，他就要升迁到府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