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成绩那天凌晨，温抒月一直紧张得睡不着，拿着平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周文秀和韩景陪在一旁。
“几点了？”周文秀虽然一直都有熬夜批改作业的习惯，但此时确实有些熬不住。
韩景看了看手机，“还有半个小时，你要不要先眯一会？”
周文秀摇摇头，“再等等吧。”
整个客厅灯火通明，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很小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被无限放大。
“妈，你先睡一会吧，到时候我喊你。”她心疼周文秀，白天工作一天，晚上回来还要熬着。
韩景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一会，今天在学校也够累了。”
温抒月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手中无意地划拉着平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秦望昨天回了京城，听说他爸爸住院了，接了个电话就赶了回去。
京城和青城是同一个时间出分，秦望走之前把准考证号和密码发给她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就离开了，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怎么联系。
她也不知道他那边怎样了。
从来没有觉得半个小时这么久。
零点一到，温抒月扭头想喊他们，却发现周文秀靠在韩景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韩景不敢动，小声问道，“到时间了？”
温抒月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打开网页，输入准考证号密码，网速很快，刚点确认，成绩的页面就出来了。
温抒月用手捂着屏幕，渐渐挪动手指，成绩一点一点露出。
新闻还在播报，空调也在运行，但那一刻却静得要命。
温抒月脸上虽然很平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像敲鼓一般，咚咚咚。
这是她高中三年努力的总结，更是她最能回报给父母最好的东西。
周文秀突然惊醒，从韩景怀里坐起来，“分出来了吗？多少啊？”
“七百零二。”
“辛苦了，宝贝，京大稳了。”周文秀听到分后，瞬间就不困了，她激动地圈住温抒月的脖子。
她就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可以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温抒月无声的陪伴，让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黑暗，有时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儿，突然就感觉生活又有了希望。
当她知道温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时，甚至有了孩子，她都选择忍耐。
她或许为了自己的女儿活得很没有自我，但是她的女儿回报了她很多，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成绩不是对她唯一的期待。
只要她开心快乐，周文秀不奢求更多。
三人又笑又哭，这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妈，你快回房睡觉吧，这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周文秀点点头，和韩景一块回了卧室，离开前还叮嘱让她别熬夜。
此时，客厅只剩下温抒月一人，她盯着刚刚加载出来的页面，嘴角忍不住上扬。
秦望高考成绩689，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苏知音发来的消息。
问她睡了没，紧接着是一张成绩截图。
考的还不错，超过了一本线好多分。
——wSY：恭喜音音，考的不错啊。
——音你心动：你呢？
——wSY：和估的分差不多，圆满。秦望考的也不错，都在计划之中。
——音你心动：提前恭喜你们了。
俩人聊着聊着，苏知音人就不见了，多半是看小说忘了回。
温抒月也不在意，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就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她翻身将床头的灯打开，暖黄色灯光倾泻而下，让整个房间充满温馨。
这是韩景为她设计的房间，简单大方但又不失少女心，粉白配色，可见布置的人极其用心。
她站起身靠在床头上，懒懒地刷着朋友圈。
这个时间点，无非都是晒成绩的，考的好的，自然不用说，欢喜地发。
也有考的不好的发图配文说，恭喜我，考上了家里蹲大学。
温抒月一一为他们点赞。
她平常没有点赞的习惯，除了身边亲近一些的同学。
但是，现在同学都是共同好友，只给一个人点赞总是不太好。
所以她一连串的点下去。
半夜盯手机久了，眼睛有些酸，刚准备关灯睡觉，手机响了。
她点开微信查看。
周庭轩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还没有睡。
温抒月拧眉，思索着是回消息还是装睡觉，一顿思想斗争后，还是简单回复，要睡了。
温抒月作为一个有男朋友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半夜还与异性聊天。
她巧妙地结束话题。
对方可能也感觉到她的态度，也识趣地没有再发消息。
第二天上午，温抒月睡到自然醒，伸手摸索着拿手机，正好碰到秦望发来微信。
温抒月窝在床上和秦望打过去视频。
看他身后的背景，似乎是在医院。
“叔叔好些了么？”
秦望看上去状态还不错，应该是问题不大。
“没事，不用担心，他老毛病了。”秦望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截图了。”
“嗯。”温抒月侧躺着，手机屏幕上只有她半张脸，问出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还回来吗？”
“回去，等过了这几天，我们出去玩两天。”这个计划秦望想了好久，一直没有机会说。
“行啊，等填完志愿后再去吧，你想去哪里玩？”温抒月坐起来，拨了拨头发，“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还带上电灯泡们吗？”秦望不太乐意，他想过二人世界，可是又考虑到小姑娘的感受，主动提出带上他们，“带上，都带上，我们来一次毕业举行。”
聊了五分钟左右就挂了视频。
秦望回到病房时，秦怀远正费劲吧啦够一旁的玻璃水杯。
他大步上前，扶着秦怀远坐起来，并将水杯递给他。
秦望绷着一张脸，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说，“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喊我，你这刚做了手术，不能乱动。”
秦怀远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他面冷心热。
“你真不打算出国？”他问。
“不出，”秦望立刻拒绝，“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想报京大。”
秦怀远不过多干涉秦望选学校这类事情，既然不出国，在国内就他自己做决定。
“想好学什么了吗？”
秦望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闻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满脸病态的男人，冷调吐出两个字，“法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