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师父。”
几秒钟后，裴晏行就看到凌柒拿着手机皱眉，“您怎么过来了，感染了怎么办？”
“您防护好，我这就过去接您。”
凌柒挂断电话，眉眼间藏着忧色，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师父跟着一起来了，我去机场接他。”
裴晏行摁住她，又给她盖上被子，“外边天凉，你又发着烧，师父我去接，我直接把他带回公寓。”
“你...”凌柒还要坚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突然怔住坐在床上望着裴晏行，眼神挺复杂的。
裴晏行看着她这副样子，“怎么了？还有什么要交代注意的？”
凌柒没说话，卧室里安静一瞬，旁边的小崽子也躺在一边静静望着俩人。
裴晏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给整的有些慌乱。
片刻，凌柒望看着他，抿了抿唇角，“你费那么大力气全世界的找倦鸟是想做什么？”
裴晏行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和倦鸟有什么关系？”
话落，凌柒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裴晏行猛然回神，瞳孔一瞬间放大，他盯着凌柒，“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找倦鸟？”
除了给暗夜下的单子，他遍布各地的手下这段时间确实是在广撒消息，但都仅限在国外。
按理来说，凌柒就算再在国外有自己的势力，这些事情应该也不会报到她这里来。
除非？
裴晏行的呼吸猛然滞住，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浮现，“你...”
凌柒沉默一瞬，嘴唇慢慢张开，看着裴晏行，“我师父是国医圣手，司风眠。”
轰的一声，脑海里有什么破裂开来。
裴晏行目光定格在凌柒脸上，眸底一寸寸暗了下去。
司风眠，司老爷子，华国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医，十五年前隐姓埋名，归隐山林，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也是裴晏行一直在找的人。
而当今在世界各地声名盛传的神医倦鸟，正是他的徒弟。
凌柒说他的师父是司老爷子。
眼底的神情一点点皲裂。
“所以说，无药可治，最起码目前我和师父都没有办法。”凌柒看着他，一字一句神色认真的慢慢说道。
凌柒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找神医要做什么。
他喉结微微滚动，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凌柒靠坐在床头，垂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握住男人温热的大手，眼睑微微垂下，“抱歉，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早知道你会把我的血输进你的身体里，我会一早就告诉你倦鸟的身份。”
“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我猜到了你的目的，可我却没办法，其次是倦鸟的身份一旦揭露，会有太多的麻烦。”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
凌柒语气顿住，她从来没有一口气解释过这么多，可以听得出来的懊悔。
“不会。”裴晏行似乎已经缓了过来，很坚定的吐出两个字。
他反握住凌柒冰凉的手，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就算是早就知道你是倦鸟，我依然会这么做。”
另一只手抚上凌柒的脸，让她微微扬起下巴。
四目相对，裴晏行张开嘴，“我永远不会看着你一个人疼。”
凌柒眸底狠狠颤动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因为裴晏行而动容。
沉默一瞬，她张张嘴，“可这毒...”
她犹豫着，眼皮再一次垂下，“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
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微微收紧。
裴晏行明显的紧张，皱着眉头，“还有什么副作用？怎么不早说？”
难道她一直在自己忍着？
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在裴晏行的手一次次捏紧中，凌柒开口，“这种毒最开始会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就像蚂蚁啃食那样，一点点，直到内脏全被腐蚀掉，人最终溃烂而亡。”
裴晏行的身体倏地紧绷到了极致。
当初阮茜只是简单的告诉他，七岁的凌柒，身体因为毒素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他能想象中毒的痛苦，可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疼成这般。
凌柒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课堂上平静的诉说某种毒素的知识点，字字不说痛，好像她从未经历般。
可裴晏行心脏却在极致的收缩，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听到的全是凌柒的无助。
紧接着，被子里的人微微动了下，他听见凌柒继续慢声开口，“当初我师父拼尽全力才把这种毒素的毒性压制到最低，可因此也有了明显的副作用。”
被包裹在大掌里的手紧绷着，凌柒说，“毒性极寒，全都转移到了腹腔，平常与常人无异，但是每个月一到生理期便会被毒素严重反噬。”
“我目前还不知道男人用了这种毒会怎么样，可女人一旦收了这种毒......”
说到这里，她停下，抬起头看着裴晏行，慢慢吐出剩下的半句话，“女人一旦中了这种毒，终生难以受孕。”
说完，凌柒莞尔一笑，淡淡的。
“所以...”
凌柒接下来的话刚说两个字，就看到刚才还紧张的不行的男人倏地松了口气。
紧紧接着漆黑的双眸缓缓眯起，他沉声道，“所以什么...”
他往前坐了坐，两人贴近几分，“所以你这时候跟我摊牌，是想把我踹了？”
他猛然抬手放在凌柒的后颈处，一把把人搂过来，骨子里的霸道在这一瞬间尽数显露，“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旁边病恹恹的凌路野看着这一幕一瞬间呆住，嘴巴都张成了个喔字。
转而，他看看凌柒，又看看他这个未来的爸爸。
就听到凌柒缓缓出声，还在“裴晏行，我以后很大几率生不了孩子，我们...”
“凌柒！”一声压抑的怒喝，裴晏行再次截断凌柒的话。
旁边的凌路野都被吓了一跳，可凌柒还在继续开口。
她贴着男人剧烈跳动的胸口，难得的温和，“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寂静的卧室只能听见凌柒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