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摇了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周阿婆又叹了口气，“谁说不是，眼瞧着阿慧走的这几年，阿兰一下老了十几岁。”
赫兹大为感慨，谁能想到兰姨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仔细说来，这村子里的每一个留守老人的故事都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她顺走一巴掌瓜子，走上楼，对金凛说:“想不到兰姨也是个可怜人。”
他点点头，“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个故事。”
她摊开手心，露出一把瓜子，“吃不吃，分你一半。”
金凛摇摇头，“我不会剥。”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没见过几回瓜子，更别提嗑了。
“你剥一颗给我尝尝。”
赫兹犯了难。用牙嗑瓜子沾得瓜子仁都是口水，脏兮兮的，不好给他吃。用手剥她还没试过，老实说挺考验指甲的。她干脆把瓜子丢给他，“你自己试试用手剥。”
两人直接坐在楼梯上，开始研究起剥瓜子。
“先捏一下，瓜子口就有个缝隙，从缝隙把壳剥开。”
两人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指甲，有点难。
“要不然你直接用嘴啃吧。”
“那我试试？”
赫兹扭过头，凑近他的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行吗？”
“好像成功了。”听到声响，瓜子壳裂开了，露出白色的瓜子仁。金凛剥出瓜子仁，吹了吹，递给她，“干净的，给你。”
他直接递到她嘴边，“啊——”
她吞了下去，眼睛又差点飙泪。她这下这下坚信两人是真爱无疑了。
她亲昵地将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畅享着未来，说不定他们将来也会在这样一栋小房子里共度余生，还要生几个孩子。
早晨，她会为他烤上一片吐司，抹上甜甜的巧克力酱。有时也可以是去街头买一笼刚出炉的小笼包和豆浆油条。白天呢，她就和孩子在房子里玩耍，等他回来。晚上，她会站在门口迎接他回家，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为他下厨，煮一桌子好菜。
思绪越飘越远，她扭头看了看身旁还在耐心剥瓜子的金凛，动作怪异，脸上挂着傻笑。
惊觉这生下来的小孩要是遗传了他的智商，那可能是要完蛋了。这孩子嘛，还是算了。也不能当家庭主妇，新时代女性要自立自强。就这么一通胡思乱想，又把刚刚所有的设想打破了。
她抓起他手中剥好的一把瓜子，直接溜了。
金凛在身后欲哭无泪，“我一口都还没吃呢。”
屋子里的木地板长年被海边刺眼的阳光直射，部分已经泛黄发旧。赫兹看了一眼窗外，秋老虎的到来，使这海风中都夹杂着热气。
她脱了短袖长裤，只穿着内里的背心和小短裤，往床上一躺。
手机里最新的消息是妈妈发来的，嘱咐她国庆要回家，不要总是留在学校。那边爸爸也让她去家里玩玩，看看阿姨和弟弟。
赫兹一番思索，还是决定回家，要是再不回去，她妈迟早生疑。她先是和她爸说，国庆节要回家，去不了他那了。在早些年的较量中，虽然赫兹妈稍逊一筹，但是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打拼，一步步带着孩子走到这个位置，并且再没结过婚，现在连前夫都要打心底里敬佩她。赫兹一提起她妈，她那便宜爹就不敢多话。
她套上上衣，从阳台爬到金凛的房间。别说，这比开门走出去要方便的多。
金凛不在房间，估计还坐在楼梯上嗑瓜子。
被子铺的整齐，只是电脑桌上有几个纸团，乱糟糟地散落着。
她从他房间出来，果然，他还坐在楼梯口。
“国庆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金凛一愣，“回你家？这不太好吧，我还没准备好见家长。”
她敲他的脑壳，“想什么呢，只是跟着我回泗市，你当然住外边啊。”
“要是我妈知道我休学跑这么远做义工，还交了男朋友，指定得把我生吞活剥！”
“这么严重？”丈母娘的形象在金凛的心里瞬间不亲切了。
“骗你干嘛，我妈管我管得特别严。”
他抖了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未来见家长时，丈母娘把他连人带礼从楼梯上扔下去的画面了。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赫兹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我们那也挺有意思的。”
金凛点点头，“去，当然去。我一个人呆在这肯定很无聊。”
她伸手问他要证件，“护照，我要给你订车票。”
他回了房间，一顿翻找，从角落里找出还是上次回国才用到过的护照，递给她。
“下个星期三的票。”她把护照还给他。
“行。”他坐到电脑前，打开游戏，“朋友喊我玩一局游戏，你先坐一会儿。”
赫兹坐在他的床上，刷着手机。高中班群里在组织国庆的班级聚会，统计谁不去。她正犹豫着，高三时的同桌就给她发了微信，让她一定要来，不然她一个人怪尴尬的。
赫兹只好在统计的表格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再往下翻了翻，才看到她爸刚给她发的消息。关注的乱七八糟的公众号太多，要是把消息压在底下。赫兹有些恼火，把该关注的、不该关注的，全删了。
她爸让她路上小心安全，有空再去家里玩。
赫兹随意敷衍了一个表情，关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