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朝廷对年老者都有所宽容，汉代诸年八十以上者，非诬告杀人，其他皆勿坐。
意思就是八十岁以上老者，除非是犯了诬告，杀人，伤人罪外，其他的罪行都可以免除。
李世民玄武门之后，宴请长安耆老安定民心。
这足以可见当时年长者在社会上的地位。
所以这就导致一些懂得这个规矩的年长者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马思远就是其中之一，他读过书，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做为商贾，在大唐一直处于底层阶级，不被高层待见。
到了西州之后，这里都是蛮夷，所以让他的心里产生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因为在这些地方，唐人的身份被当地人视为高人一等。
就算是本地的一些有地位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唐人。
马思远定居西州，其实也有这样的一部分原因。
李慎看过卷宗，这马思远最近几年开始嚣张跋扈，对待邻里高傲自大。
他对同为唐人的商贾温文尔雅，可对待高昌遗民就是另外一个态度。
再加上地方官大部分都是唐人，也同样瞧不起地方西州遗民，在处理纠纷的时候都会偏袒唐人。
导致马思远更加猖獗。
本来这次他打伤人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以前也干过。
但没想到这次遇到了纪王，开始的时候他觉得纪王同样会袒护他，毕竟他是唐人，是大唐的子民。
但结果出乎他的预料，纪王不但没有偏袒，还要重罚他。
这让他心里有些害怕了，同样也有些服气。
李慎听到马思远说的话笑了，
“呵呵，你说巧不巧，本王脑袋也不好，有时候也容易犯糊涂，这病啊，有时候连陛下都没有办法。
所以本王要是对你做点什么过分的事，希望你能够谅解。”
跟我玩这套？不知道大唐耍无赖我是第一么？李慎心中冷笑。
他的脑疾可是经过专家鉴定的，有法律依据的。
犯病的时候除了家法，就没有良药能够治好。
“这.....”马思远听后有些慌了，纪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要对自己重刑？可他就不怕被人说滥用职权么？堂堂亲王不按照国法行事，他不怕后果？
马思远看了看裴子瑜，他认得裴子瑜是西州府的长史。
“你看他们没有用，本王要是犯病了，就算是郭孝恪来了都得退避三舍。
你不会以为他们敢拦着本王吧？”
李慎轻蔑一笑。
这次的事让李慎发现一个问题，种族歧视的问题。
上到官员下到百姓，居然都有这样的心理，这可不是好事。
我们又不是那个漂亮的国家，让百姓狂妄自大，欺视别人。
我们是一个包容的民族。
李慎决定管一管。
对付这种人李慎已经想好了办法，他是不怕死，但是他怕别的事情。
这时马思远的儿子马亭林取钱回来，整整拉了一马车的铜钱。
“纪王殿下，小人将钱带来了。”马亭林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进来说话。”李慎笑着招了招手。
马亭林连忙抬步走进大堂。
“参见纪王殿下，家父年迈，做了一些错事，还希望纪王殿下看在他年老体衰的份上，饶恕他的罪行。
小人愿意拿出钱财赎罪，并补偿给那些人。”
来到堂前，马亭林态度十分中肯，自己父亲做的事情他也知道，以往上下打点也就过去了。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的父亲做的事有什么太大的过错，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
今日他觉得纪王有些小题大做了。
“那叫马亭林？”李慎微笑着询问。
“回纪王殿下，小人是叫马亭林。”马亭林点头。
“你可知罪？”李慎脸色一变冰冷的问道。
嗯？马亭林一愣，纪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问罪到自己头上了。
“这个......小人不知。”马亭林行礼。
“啪！”李慎再次拍响惊堂木，把身后的王玄策都吓了一跳，心道纪王这一惊一乍的习惯还是如此。
“大胆刁民，居然还敢狡辩？看来不大刑伺候，你是不肯认罪了。
来人......”
“纪王殿下开恩，小人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还请纪王殿下明示。”
看到纪王要对自己动刑，马亭林立刻行礼求饶。
“那好，本王就让你明白，你可知礼法当中以左为贵？”李慎冷声道。
“这个小人知道，周礼之后都是如此。”马亭林呆呆的点头，但是不知道这和自己的罪有什么关系。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如此无礼，以下犯上？”李慎怒喝。
“无礼？以下犯上？纪王殿下，小人没有啊。小人何时以下犯上？”
马亭林冤枉的说道，自己才刚取钱回来，什么事情都没做呢。
王玄策裴子瑜等人也是一脸的疑惑，这马亭林怎么就以下犯上了？
纪王是不是糊涂了，说的是什么话？
李慎面容不变，依旧冷脸质问：
“刚刚本王让你进来，你为何要先迈左脚进入大堂？
本王在此，这里以本王为贵，你居然夺本王的贵气，这不是以下犯上么？”
鸦雀无声。
不管是大堂里的人，还是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哪只脚先进去都要受罚？
他们这些百姓从来都没有听过还有这样的律法。
马亭林也懵了，呆呆的看着纪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虽为商贾，但从小读书，就算是没读过律法，也知道没有这一条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句的含义。
“纪王殿下，小人真的没有啊，小人真敢夺了纪王殿下的贵气，小人是冤枉的。”
马亭林此刻跟他父亲一样，也在喊着冤枉。
只不过李慎根本就不管这些，对着两边的衙役一挥手：
“来人，马亭林以下犯上，冒犯本王，笞刑四十，以儆效尤。”
“纪王殿下，小人冤枉啊，纪王殿下饶命。”
马亭林慌了，不住的求饶。
（我昨天做梦，一天写了50章，最后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