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照在龙空的脸上，为他镀上一层金光，让苏瑾柔想到寺庙里面的那些佛像悲天悯人的脸。
“坐吧，要喝茶么？”
苏瑾柔望着龙空朝着她走近开口询问道，龙空听到她的话，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正当按照她说的坐了下来。
“柔儿给我泡的，我肯定要喝。”
苏瑾柔的平静在他的意料之内，看着她大着肚子走到旁边的水缸里面舀出泉水，放在煮茶的炉子里面。
“小时候，从阿尚死后，是你一直照顾到我进宫之前，多少年了呢？”
她望着龙空的脸烟雾缭绕间，恍然间回她们在寺庙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苏瑾柔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是啊，现在你也做母亲了，时间过得好快。”
难得，龙空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我住在这里是黎雅楠同你说的？”
苏瑾柔看着他陷入回忆的状态，倒出茶水问道，听到她的话龙空的理智仿佛在一瞬间就回来了。
“嗯，你藏的也是挺好的柔儿，要不是黎贵妃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藏在了这里。”
龙空的接过苏瑾柔递过来的杯子，摘下他的面罩喝了一口茶水。
花茶的香气在她的口腔中绽放开来。
“黎雅楠人呢？”
龙空听到她的问题看到那张俏皮的脸上询问这个问题时，语气像是在唠嗑家常，在想到黎雅楠看到她眼神里面都是恐惧的神情。
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
“送去江湖上的鬼医那里改变相貌去了。”
龙空吞下茶水回答道，苏瑾柔看着他的面部神情的变化，没有在说谎。
“你想让她去西楚，当那边皇上的宠妃么？”
一想到若是姜凤煜知道自己的妃子变成了敌国皇上的宠妃，那极其败坏的表情。苏瑾柔忍不住笑出声。
“宠妃？那要看黎雅楠自己的本事吧，西楚的人虽然喜欢美人，但是更喜欢像你这样子有实力的女人。”
龙空顺着她的话开口道，西楚不似中原富饶，民风彪悍。对于黎雅楠这样子的女人，可能那里的皇上一时兴起，能不能吸引住也真的要靠黎雅楠自己的本事。
“所以想要离开皇宫，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你也没有跟我说，这些年，你做到了西楚国师的位置。”
他们的话里一时间硝烟弥漫在了两人之间，半晌，两人都没有讲话。
“果然厉害啊，柔儿！这都被你发现了。”
龙空想要伸手揉她的头，苏瑾柔则是毫无反应冷冷看着他。从他刚才说出鬼市这两个词的时候，苏瑾柔猜出了他的出身。
江湖。
可以帮人彻底改变容貌的事情，实在太过于危险，药王谷的人都做不到，太医院也做不到。
“果然啊，果然，淼淼把你教得极好，跟那些蠢货只知道在皇宫里面钩心斗角的女人不一样。”
龙空忍不住感慨道。
“你怎么知道那些女人蠢，她们只是把心思放在了如何取悦皇帝开心这一件事情上。”
苏瑾柔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沉着一张脸道。
“你冒着被铁骑追杀的危险，夜闯我的房间，只是为了找我叙旧？”
“我近日找你，不都是因为我想要你手中的配方么？”
龙空将手支撑着下巴如是说道，并且以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自己到底哪一点都没有说明白。
“而且啊，柔儿，你看的你店铺，一个西楚人加铁骑都不是专业的人跟你一同发展。”
“现在能看到一些利润，后面呢？总会出问题的。你跟着我去西楚多好？直接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只要替我调制我需要的东西就好了。”
苏瑾柔定定望着龙空，那双眼里真的没有一丝的光芒，太过于陌生了。
仿佛一条将自己塞进兔皮里面的蛇，现在褪去了外表，完完全全展示在了自己面前。
“我不明白，为什么呢？”
龙空发现苏瑾柔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似的，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到苏瑾柔的身影逐渐地模糊起来。
自己分明带着面罩。
“你不是想要那个配方么？自己亲身感受下，不好么？”
苏瑾柔看着龙空的脸上的从容在脸上慢慢消失，有些撑着的手直接松开，脑袋砸在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夫人，你屋子内爆发出好大的声音怎么回事？”
外面的侍女听到动静以为苏瑾柔摔倒了，急忙大声询问。
苏瑾柔看着龙空试图努力保持着理智看着自己，脖子上青筋四起，她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的画面。
她就站在那里望着他。
“夫人？”
就在侍女准备打开门进入的时候。
“铮”的一声。
古筝苍劲有力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梦里落花任飘零
儿女痴情谁与共？
命运多舛相别离
今生缘浅与君绝”
苏瑾柔的歌声从她的屋内传了出来，词曲音符从她的口中、手中传出来往龙空的方向传递。
悠扬婉转哀怨的歌声不断重复，缠绕在龙空身上。
“命运多舛相别离，今生缘浅与君绝，淼淼，你就这么恨我么？”
龙空的双眼像是滴着血似的，望着苏瑾柔的方向，仿佛见到了傅淼淼红着眼愤怒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苏瑾柔！”
苏瑾柔看到他不一样的神情，如梦了，她想。
“夫人！”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苏瑾柔声音冲到了她的房间，看到她趴在古筝上面弹奏着《问情》，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个黑衣的男人，在听到她的琴音之后，源源不断地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大人！”
埋伏在附近的黑衣人看到小院里面的动静，立刻破窗而入，扶起龙空挡在他的面前。
另一个人黑衣人急忙打开，龙空的面罩将药丸塞到他的嘴中。
“我师父临死前的话也听见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
“你何必假惺惺地说要替她复仇！”
苏瑾柔情绪激动大声咆哮着，似乎在替傅淼淼抱不平。
“她在教司坊等了你这么多年！”
时空交错互换，一瞬间，傅淼淼像是站在了龙空的面前，对着他咆哮。
龙空被黑衣人所抱着往后退，苏瑾柔的脸离他越来越来远，一口气像是堵在他的胸口，疼痛剧烈了起来。
“不会的，这一次我会替她复仇的！在此之前，她想要傅家翻案，那我就要找到证据，黎雅楠跟我做了交易的。”
“西楚也好，中原也好，我都要让它们给淼淼陪葬……。”
听到龙空的呢喃，苏瑾柔呆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龙空想要的是这么大的代价。
真的是黎怡康害死了傅如海？
答案肯定的。
但是，苏瑾柔更多的是觉得龙认为得是西楚、以及所有人害死傅淼淼。
当然了，龙空也在怪她，这么多年，把傅淼淼给忘了，但是，因为她是傅淼淼临死前嘱托他的，没有办法，他下不去手。
苏瑾柔愣愣地看着龙空脸，那猩红的眼睛与她四目交接尽是仇恨的火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