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0章 玉面金毛九尾狐玉藻前
视线转向大不列颠群岛，代表阴冷与血腥的暗紫色光斑在苏格兰高地与伦敦郊外同时闪烁。
路德的感知捕捉到古堡幽深地窖里压抑的嘶吼，月光下荒野中疾掠而过的巨大狼影撕裂牧羊犬的咽喉。
泰晤士报网络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则简讯带着冰冷的味道：“高地牲畜离奇死亡事件激增，专家疑为新型狂犬病变种。另，伦敦东区昨夜发生多起野兽袭击』案，受害者颈部有奇异双孔伤痕。”
嗅觉灵敏的小报则直接用上了耸动的标题：“夜行贵族归来？吸血鬼与狼人阴影笼罩不列颠！”
更遥远的非洲雨林深处，鼓点与吟唱声穿透了密林，原始图腾柱在篝火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南美安第斯山脉云雾缭绕的古老遗蹟里，石像的眼睛似乎淌下了血泪……全球的神经都在被这些超自然的恐惧反覆鞭笞、蹂躏。
人类文明的基石，正被这些颠覆认知的存在一点点撬动、瓦解。
路德满意地感受着这份由他亲手点燃、如今已成燎原之势的全球性恐慌。
灵气复苏，岂能厚此薄彼？
他要的，就是这整个世界都陷入重构规则的混沌与战栗之中。
众生平等地在恐惧中挣扎、适应，或者……毁灭。
这才是他导演这出宏大戏剧的初衷。
“九尾啊……”
路德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目光重新聚焦回电视屏幕。
信号似乎恢复了一些，切换到了新闻台的演播室。
专家们面色惨白，语无伦次地试图用地质活动、特殊气体爆炸等蹩脚的科学理由解释杀生石的爆裂，但眼神里的惊惶彻底出卖了他们。
导播适时切入了一段由附近山民用手机拍摄的、更为清晰的画面。
漫天烟尘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排开、沉降。
在那片杀生石曾经矗立的焦黑核心区域，空气如同高温下的柏油路般诡异地扭曲、波动着。
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混合着极致怨恨与魅惑的气息，即使隔着屏幕也隐隐透出。
紧接着，并非爆炸的烟尘，而是一缕缕纯净得近乎妖异的乳白色雾气，从爆裂中心的大地深处丝丝缕缕地渗出、升腾。
它们并非无序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的丝线，在半空中以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缓慢地、坚定地开始编织、勾勒……
白烟越来越浓，凝聚的速度越来越快。
渐渐地，一个模糊却足以让所有看到的人心脏骤停的轮廓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曼妙、玲珑浮凸的女性身影，带着一种跨越千古的、非尘世所能拥有的妖冶风华。
身影周围，有数道更加凝实、巨大的白烟之柱在舞动、延伸、舒展……
一条、两条、三条……当第九条纯粹由烟雾构成、却仿佛拥有实体般沉重质感的巨大狐尾，如同开屏的孔雀翎羽，又似遮天的九道苍白巨浪，在那妖娆身影背后轰然展开、傲然摇曳时——
她穿着的不再是平安时代繁复厚重的十二单衣，而是由妖力随心幻化的一袭现代长裙——丝绸般的质地，露肩设计勾勒出优雅的肩颈线条，裙摆如流淌的夜色，在紫黑色妖焰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流光。
她的面容，是人类语言难以描绘的极致妖异与魅惑的融合。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精雕细琢，完美得超越了凡俗的想像。
一头长及脚踝的发丝，并非传说中纯粹的金色，而是在深沉的墨黑之中，流动着熔金般的光泽，仿佛将最深的夜与最炽热的火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
发丝无风自动，丝丝缕缕间缠绕着细微的、跳跃的紫黑色电芒。
整个演播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主持人张着嘴，手中的提示卡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位地质学家，双眼圆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
玉面金毛九尾狐。
玉藻前。
关於玉藻前，那些遥远东方的传说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拼接：自殷商覆灭的废墟中诞生的九尾妖狐，化身苏妲己倾覆一朝，而后远遁扶桑，化名玉藻前，以其惊世美貌与诡谲妖术蛊惑鸟羽天皇，吸食龙气，祸乱宫廷……
最终被识破真身，在无数阴阳师与高僧付出惨烈代价后，才将其妖力核心勉强封印於那须野的杀生石中。
千年以降，杀生石周围寸草不生，鸟兽绝迹，成为一处充满诅咒的死地。
那曾经只存在於泛黄书页和恐怖传说中的名字，此刻，藉由现代科技的冰冷屏幕，将她的“复苏”之姿，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烙印进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电影特效，不是都市怪谈，这是血淋淋、活生生的现实降临！
路德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瓷壁。
关於这位“玉藻前”的底细，他自然比那些被恐惧淹没的凡人清楚得多。
“玉面金毛，倾国倾城……”
路德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倒是个不错的角色。”
他当然清楚，所谓的杀生石封印点，在岛国各地零零散散不下十处，真真假假，早已是吸引游客的噱头。
真正的核心，从来都只在那须岳深处。
假的又如何？
他路德说它是真的，它就必须是真的。
九尾妖狐玉藻前复苏的戏码，正是此刻点燃岛国乃至世界恐惧之焰的最佳薪柴。
至於她是否真是苏妲己东渡……这个传说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不是吗？
真伪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符号所承载的、足以撕裂时代的恐怖力量。
“苏妲己也好，玉藻前也罢……”
路德低声自语，如同在品评一件新到手的、令人期待的玩具。
“跨越千年的妖狐传说，搅动一国的滔天祸水……这个角色，分量倒是足够。作为灵气复苏这场大戏的重要主角』之一，再合适不过了。”
他需要这样的存在。
需要这些从神话和噩梦中走出来的庞然大物，将旧世界的秩序彻底踩碎，将人类从科技文明的傲慢温床上狠狠拽下来，丢进弱肉强食、神魔共舞的冰冷丛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