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爷爷。”姜凝走进书房后，就先同老爷子打了招呼，并且说道：“祝您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老爷子却是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长命百岁，我怕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嗯？”
“医生说，最多几个月……然后，我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虽然，老爷子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是轻描淡写的，但姜凝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凝重。
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以臣跟爷爷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可想而知，厉以臣如今的心情，得有多沉重。
这最后的几个月，就是变成了一种倒计时。
跟至亲之人分别之日的倒计时。
这真的……有点残忍。
老爷子轻扯嘴角后，又继续说道：“所以，在这之前，我还想要为自己的孙子做点什么。”
如果，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收获幸福，他就没什么遗憾了。
“小凝，那边有个箱子，你去打开看一下。”
姜凝一头雾水地盯着老爷子看了数秒，顺着老爷子的视线看去，的确是看到了一个塑料的储物箱。
那里面，会是什么？
姜凝带着疑惑，一步步的走向了储物箱，并且将箱子给打开了。
在看清箱内东西的那一刹那，姜凝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几年所装的，都是跟他们过往有关的东西。
有她亲手为他编织的围巾。
有两个人的大头贴。
还有他们一块儿吊回来的娃娃。
还有……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足够勾起她的回忆。
姜凝的眼眶瞬间涌上了一股温热，泪水盘旋着，直接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老爷子的说话声。
“以臣醒来后，把这些东西都给收到这个箱子里了。”
“有好几次，我都撞见他一个人坐在这儿睹物思人。”
老爷子的话语，让姜凝的泪水险些失控。
她根本就不敢再看了。
她连忙关上了这个箱子，并且微微抬起眼眸，想方设法地将泪水逼回去。
“我瞧着他这副样子，实在是有点心疼，就想着让他把这些东西扔了。可他压根就不肯，这两年都是当宝贝一样收在这个房间里。”
姜凝有点不敢相信。
难道……厉以臣也还忘不掉他们之间的一切？
难道……他对她也还有除了恨以外的感情吗？
“小凝，你也不要觉得我这个老头啰嗦，也不要觉得我多嘴，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当年离开以臣，到底有没有苦衷？”
“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老爷子就那样满目灼灼地看着姜凝。
他多么希望，这两个孩子之间，是真的存有误会。
那么，待误会解开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样，他到时候走了，也能放心一些。
而姜凝，她则自始至终都不敢看向老爷子。
她的嘴巴动了好几下，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该说点什么呢？
要说实话吗？
可厉振业那番警告的话语，还在她的耳畔回响。
她得承认，自己有点怂了。
然而一个人会怂，往往就是因为有了很在意的人。
而当她想着这些的时候，书房的门咔嚓一声开了。
她扭头看去。
只见厉以臣正冷着一张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分明看了她一眼。
但那一眼，却尽是嫌恶跟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