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的后背碰到了床沿，无路可退了，她就只能逼着自己尽量冷静的站在那儿。
但她那轻颤不止的眼睫毛，还有从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水，都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情绪。
“为什么不敢看我？”厉以臣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厉总，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反，反正这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姜凝只能强作镇定的这样说道。
“尽快，是多久？”厉以臣轻蔑一笑。
姜凝的嘴巴动了两下，却根本答不上来。
说实话，她现在要去哪里弄这七十多万，都还毫无头绪。
她哪敢轻易的给出什么允诺？
“那我就等你还这笔钱了。”厉以臣意味深长的同她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几十万，于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钱。
而他，原本也并不打算让姜天宏赔这笔钱的。
毕竟当年，姜天宏还救过他母亲，也算是对他们有恩情。
但在听到姜凝准备还他这笔钱的时候，他就有点恼火了。
他倒要看看，她这一次，会让谁去帮她这个忙！
她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每一次都能找到人帮她！
而姜凝在厉以臣走后，浑身的力气才仿若被掏空了一般，直接跌坐在了床上。
虽然心口有点堵，但过了一会儿，姜凝还是逼着自己调整好了情绪。
她去给父亲办好了出院手续后，就回到了父亲的病房。
而此时，她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爸，咱们可以出院了。”
“付了多少钱啊？”姜天宏还在在意这一问题。
姜凝多少有点无奈：“爸，你就别问这个了，没付多少钱。”
“小凝，是我这个爸爸没用。”姜天宏一脸自责的说道。
也许打一开始，他就不该将姜凝领养回来的。
如果，她是在别的家庭长大。
她一定会比现在幸福许多。
像她这样乖巧又善良的孩子，本该要被命运善待的。
“爸，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在我看来，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爸爸。”姜凝所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虽然，她已经从姜淮的口中得知，自己并非姜天宏亲生的孩子。
但在她心里，姜天宏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这种关系，跟血缘无关。
姜天宏被她这么一说，却是鼻头一酸，心中的内疚之意更多了几分。
“小凝……”
他突然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姜凝。
“嗯？爸，你要说什么？”姜凝颇为耐心的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爸爸做了一些错的事，你会原谅爸爸吗？”
姜天宏就是想起了自己当年所做的那一决定。
那一决定，像一块石头一样，在他心里压了很多年了。
每每想起，都会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爸，你怎么突然这样问？”姜凝觉得父亲有点奇怪。
姜天宏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当年的真相。
他怕，一旦说出口，他跟姜凝的父女缘分也就到头了。
当年，他是做了一个对不起她的决定，但后来他也暗下决心，往后余生，他要尽全力去保护她，弥补她。
姜天宏只能让自己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爸，那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在回去的途中，姜凝忍不住开口道：“爸……”
“嗯？”
姜凝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爸，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