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李斯再临，直问韩非
小圣贤庄后堂，一座临海的楼阁内，李斯正负手而立，见张良到来，他转过身，笑着道：“子房，你来啦，我冒昧造访，没有打扰到你吧？”
“相国大人客气了，我只是一介平民，得相国大人召见，应该倍感荣幸，哪有打扰之说？”张良略一拱手，算作回礼，径直坐到榻上。
见张良坐了下来，李斯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一只竹勺，舀一碗茶，放到张良面前，又给自己也舀了一碗。
“请！”李斯端起茶碗，对着张良遥遥示意。
见此，张良也端起面前茶碗，“大人请。”
李斯笑笑，并没有直接将茶水饮下，而是突然问道：“子房可知道这是什么茶？”
闻言，张良将茶碗放到眼前，略一观察，道：“这茶叶叶片扁平带毫，修长笔直，色泽黄绿如玉，叶底匀嫩成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出自西方蜀山的天宫云雾翠。”
李斯点头笑道：“子房果然是识茶之人，此茶乃是云中君从蜀山带来，正是当季新出的佳品，子房一说即中，令人佩服。”
两人扬脖将碗中茶水饮尽。
擦了擦嘴角的茶渍，张良意有所指道：“大人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抽空和我饮茶，真是让张良受宠若惊。”
这话表面上听着是在恭维，但明眼人一听便知道，这时在嘲讽李斯说话做事拐弯抹角。
李斯乃是一国之相，人中龙凤，张良的意思他当然听的出来，但是他本就是个城府深入大海之人，对张良的话，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转而道：“现在帝国刚刚一统，战乱平息，百姓聊生，我们才可以有时间聊天啊。”
这句话虽看似平和，但却暗含警告之意，让儒家不要做违背帝国之事，否则大家道兵相见，儒家的清净生活也就到头了。
两人以饮茶为名，唇枪舌剑，语言中刀光剑影不断。
如此聊了片刻，李斯终于准备进入正题了。
只见他将手中茶碗放在桌上，目光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向子房打听一个人。”
张良心道，终于来了，心中忍不住揣测，李斯想要打听的又是何人，是否和墨家有关呢？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大人请讲。”
李斯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这个人曾经是子房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门师弟。”
闻言，张良的眼神突然变的锋利起来了，“大人问的这个人是……”
“不错，就是韩非。”李斯点头道：“韩非乃是han国皇室宗亲，我听说你祖上在han国五代为相，你和韩非虽然年纪相差巨大，但却一见投缘，乃是莫逆之交，互为知己。”
张良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目光看向窗外的海面，面露缅怀之色，片刻之后，才道：“这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大人又何必再问？”
然而，李斯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旁敲侧击起来。
“子房说的没错，往事如烟，想当年我与他同窗求学，后来我到秦国围观，他回到han国，从此天各一方。多年后，他终于出使秦国，我们师兄弟见面，原本是天大的喜事，但怎知天妒英才，他在秦国水土不服，再加上本身就体弱多病。结果，这一次在秦国的相遇，竟然成了我和他最后的绝响。”
张良此时心中愤怒，确如李斯所说，韩非乃是张良的莫逆之交，得知他死在秦国之后，张良曾经通过他的渠道进行调查，接过却和李斯现在所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
“呵呵！”张良冷笑两声，“大人，恕我孤陋寡闻，坊间一直有着一种传言，只是不知是否属实？”
正端起茶碗喝茶的李斯，闻言一惊，放下茶碗，询问道：“什么传言？”
张良也不客气了，直接道：“据我所知，韩非好像是在秦国监狱中离开人世的，不知大人作何解释？”
闻言，李斯目光中闪现一丝愤怒，看向张良，随即又敛去，转而轻笑一声道：“庙堂之上，江湖之野，有些传言也属正常，子房姑且一听便可，却万万不该当真。”
随即又道：“我这位师弟韩非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天资聪慧，但他身上也有一个天才往往都会有的致命缺点。，子房可想知道？”
“什么缺点？”张良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
李斯道：“但凡是天才，必定学识眼界，远高于常人，然而这样的人恃才傲物，最容易得罪人。”
这话说给张良听，就不单单是在说韩非了，而是大有借韩非敲打张良之意。
韩非虽然是个天才，但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最终还是含恨而终，现在张良对他这个相国也多有顶撞，如果不知收敛，其下场未必会比韩非好多少。
张良又怎么会听不出李斯的警告之意，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耐心在陪李斯在这里打哑谜了，索性直接进入正题。
“不知道大人想要问我什么关于韩非的事呢？”
李斯道：“在求学期间，又一次我无意中听到韩非提到过一个词，苍龙七宿，不知道子房可曾听说过？”
说完之后，李斯目光死死盯住张良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张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否会骗他。
然而出乎李斯意料之外的是，张良并没有撒谎，而是直接说道：“这个苍龙七宿我倒是也听他提起过。”
“哦？”闻言，李斯双目中射出火热的光芒，“那子房你快快和我说说吧？”
这个时候，张良却摇摇头，“他当时只是说着是一个千年来未解开的谜团，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李斯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本来想要从张良的嘴里得到些蛛丝马迹，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竹舀，再次给张良舀了一碗茶，转移话题道：“子房已经很久没有回故地看看了吧？”
张良点点头，“我这些年来一直在齐鲁求学，术业未精，不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