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作为一个没有起床气的人，他从未像今早这么生气过。
道歉就好好道歉，为什么还要一直道德绑架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
操！
竭力平复愤怒的火焰，楼江宁极不耐烦地瞪着她开口：“滚。”
仅仅一个字，包含了他所有的情感，以及最后对她这个女生的容忍。
楼江宁性格虽然不好，但他对女性一直都很友好且尊重。
除了楼夫人，钟沫沫是第二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异性。
钟沫沫身形猛地一震，豆粒大的泪珠连续滚落下来，瞳孔微颤，眼里满是受伤与难过。
“好...”
抬手拭去眼泪，她转身拿起那些东西迅速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她站在门口深深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乖巧地离开了。
病房里还是有一大股难闻的味道，楼江宁咬牙将全部窗户都打开了。
因为右手打着留置针，做完这一切他浑身都是冷汗，身体也有些发虚。
缓慢吐出一口浊气，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代召的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代召拎着早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冷脸坐在休息区的楼江宁，表情有些唏嘘。
“那小姑娘呢？”
“被你轰走了？”
“不应该啊，你可不是会对异性发火的人。”
“闭嘴。”
一听到钟沫沫哭哭啼啼的表情，楼江宁就觉得头疼，冷漠沙哑的声音使得代召立即噤声。
他迅速将早餐拿出来，哄小孩似的挑了挑眉：“王记刚出炉的包子，那几个小崽子特意早起给你排队买的。”
“嗯，谢谢。”
看到包子的那一瞬间，楼江宁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礼貌得让代召觉得有些陌生。
看他吃早餐的时间，代召挠了挠头，笑着问他：“既然那小姑娘被你骂跑了，那我过来照顾你？”
“比赛才刚结束，那群小崽子暂时闲着，多来陪陪你也不错？”
因为不确定楼江宁的想法，代召一直是询问的态度，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
楼江宁一言不发地吃着包子，过了好一会儿，代召都要等不及了他才开口说话。
“不用，让他们抓紧时间好好训练。”
“护士说我这滞留针最迟后天就能取，你帮我带个饭就行。”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耳廓微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
楼江宁其实很想答应的，但他又怕影响队友们的训练。
再一个不好意思经常麻烦代召，这才婉拒了。
“嘶...”
代召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背靠沙发沉默了许久，忽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叹了口气，哄小孩似的敷衍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嫂子在家给你煲了骨头汤，中午给你送过来，你可别对她冷脸相对哈。”
“……”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楼江宁什么都没说，吃了一个又一个包子。
光吃包子有点噎，他刚想去接杯水，代召就咳了一声。
他指着茶几上的豆浆说道：“喝点豆浆，对你恢复有好处。”
“……”
“你嫂子今早现磨的，赶紧喝了它。”
“……”
楼江宁脸上全是拒绝，一直站在原地，半晌才走回去坐下。
见他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代召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别动别动，让我拍个照，这要是发群里不得引起轰动啊！”
熟悉楼江宁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很挑食的人，豆浆在他心里的厌恶等级完全不亚于鸡汤。
认识这么多年，代召还是第一次看他老实喝豆浆，感觉新奇极了。
“……”
无视他幸灾乐祸的嘴脸，楼江宁低垂着头，强忍着泪意迅速喝完了那杯豆浆。
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鼻尖和眼尾都有些泛红，眼里甚至含着泪光。
“喝完了。”
楼江宁冷冷甩出一句话就走回病床躺了下去。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路上注意安全。”
听到这话，代召瞬间露出戏谑的表情：“啧啧，放心，哥谨慎着呢，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病友~”
“……”微微攥紧手指，楼江宁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滚！”
“得嘞~”
代召嬉皮笑脸的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楼江宁在床尾坐了快有半个小时，然后才躺了下去。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他不禁想到了裴意，思绪有些缥缈。
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思索间，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打开了手机里的软件。
等他回神，页面已经成功进入，白屏上赫然出现了一行文字。
【尊敬的楼江宁先生上午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楼江宁静静望着屏幕里的内容，过了良久，才在心里回答。
我想见她。
大概两秒钟，文字开始发生变化。
【只需进入睡眠即可开启入梦模式，见到您心中所想之人。】
我现在睡不着。
有没有办法直接见到她？
想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楼江宁忽然怔住了，不禁勾唇冷笑。
我可真是疯了，竟然想见一个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人。
不等软件给出回复，他直接息屏手机，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速度太快，以至于都没看到手机里的内容。
【有，但是时机还未到。】
因为手机忽然息屏，这段话被直接删除，像是裴意在跟他赌气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楼江宁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手机铃声忽然将他惊醒。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接通了电话，根本没看是谁打来的。
“江宁，你跟钟沫沫闹别扭了？”
楼承哲的声音不咸不淡，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楼江宁还是从中听出了丝丝不悦。
他眨了眨眼，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薄唇微张，向他讲述了事情经过。
楼承哲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江宁，这事怪我，你不要再生她的气了。”
“她真的很不容易，让她回来继续工作吧。”
“……”
楼江宁原本已经不气了。
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紧蹙：“哥哥，我不信你没有跟她说过我的忌口。”
“还有，我从来没说过要辞退她，可她却反复在我面前强调。”
他之前是真的生气了，但还是选择原谅钟沫沫一次。
深吸口气，他揉着眉心继续说道：“你让她回来吧，只要别再犯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