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探望张辉
医院。
今天一大早，岑槐就接到了院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张辉已经醒了。
难掩心中喜悦的她，早早地就提着装有新鲜小米粥的保温壶，乘坐清晨第一班公交车，来到了医院。
平日里总显得庄严而死寂的医院外墙，今日不知怎的，像是多了几分暖色。
大抵是因为她的心情使然吧？
来到病房前，透过透明玻璃隔板，岑槐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眺望窗外的张辉。
他的头上依旧缠着绷带，脸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敲了敲房门后，二人眼神对视，岑槐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小辉哥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咳咳，感觉好多了……还好你没事，如果你出事了，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跟救命恩人交代。”
吃过香气扑鼻的小米粥，张辉那硬气的脸庞上，赫然是温暖之意。
他向来不会对任何人如此亲近，只因为岑槐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是岑家人。
所以在他这儿，才是例外。
病房条件很好，床头边摆放着蒸腾起白雾的空气清净器，吹淡了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思量再三，张辉还是问出了那个已经堆积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
“小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问。当年的事情……”
他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
但当年的惨剧，即使不用多说，岑槐此生也并不会忘怀。
当年岑家覆灭，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她却因为年纪尚小无法追凶。
即使时间到了现在，也因为没有证据，而无奈让真凶逍遥法外。
“小辉哥哥，你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好，没什么当不当问的，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干哥哥了，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累赘妹妹。”
出于感恩，也出于愧疚，岑槐想认张辉当干哥哥，好让两人之间多一份依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说是干妹妹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超越了这些。你是岑叔叔的女儿，自然也是我尽全力要保护的人。”
二人因为当年的惨案唏嘘不已，说着说着，竟是不约而同地落泪了。
小米粥的香气参杂在空气里，岑槐不住地吸着鼻子。
酸涩的味道和香甜浓郁的气息混杂，形成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在心头。
岑槐一边帮着张辉擦拭手臂和脖子，一边回忆起了当年的种种，“对于那件事，我也是一知半解，听说和楼家有关，但是我并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证据。”
拧毛巾时，水重新滴落在盆中的清脆响声。
伴随着她略显沉重的言语，就像是一曲哀歌，响彻了张辉的内心。
若不是因为遭遇了这些，岑槐现如今应该还是高高在上的岑家大小姐，怎会沦落至此？
想到这儿，张辉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我想帮你，帮你找到当年的真相。”
岑槐一愣，遂笑笑。
大概是觉得此路道阻且长，只当张辉只是说说而已。
二人相谈的一幕，落在了伫立在病房门外许久的裴京西眼中。
他身后的助理拿着果盘和鲜花，很明显是要用来探望张辉。
只是，裴京西久久都没有敲响房门。
房门只是虚掩着，他们方才的对话，都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岑家、楼家、当年……
诸如此类的字眼，都被细心的裴京西听了进去。
难怪岑槐对楼家恶意这么大……
想到这儿，裴京西那双冷冽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动容。
那天他对楼瑶的袒护，本以为岑槐终究会理解。
但现在向来，他的想法还真是太天真了。
如此复杂的家族过往历史渊源，注定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楼瑶。
看来，他从未了解过她。
男人停在原地许久，修长的身段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快看，那里有个大帅哥！”
开始有人群窃窃私语声响起，未免惊扰到房间里的人。
裴京西摆了摆手，示意K将东西放在走廊的公共椅子上。
裴京西转身离开，助理也紧随其后，就在他走到走廊那头时，病房门被人从里侧推开了。
只见一个娇小人影从里面走出，手里拿着一只医院配给的暖水壶，显然是要去打水。
岑槐还没关门，一抬眼就注意到了众人议论纷纷的不远处。
那个仅仅只是背影，都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
那日之后，岑槐本以为不会再和裴京西有任何交集。
至少，她心中是这么想的。
末了，岑槐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公共椅子上，整整齐齐放在上面的果篮，和娇艳欲滴的鲜花，不知为何，竟是刺痛了她的内心。
“做了让良心不安的事，所以才向来赎罪吗？”
岑槐自言自语着，转而朝和他所去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步子越迈越快，像是迫切地想要逃离。
……
回到车里，裴京西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复。
透过后视镜，K注意到了他紧锁的眉头。
在他身边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助理，K知道裴京西很少会将什么事放在心上。
除非……那个人是岑槐。
K甚至比裴京西肚子里的蛔虫都要了解他，当下就说出了他心中的思虑。
“裴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即调查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份，以及，刚刚岑小姐所提及到的那些零碎信息点。”
听到他说话，裴京西才有些怅然地回过神来。
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了抿，而后颔首，算是同意了。
裴氏集团分公司。
一大早，岑槐就拿着正式拟好的辞职书，来到了红姐办公室门口。
周围是人来人往的同事，他们表面上对她的到来并不关心，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在私下里讨论着她离职的事。
“欸，你们听说了吗？她好像是又傍上大款了，所以才这么有底气来辞职。”
“谁不知道呢，之前那些照片看来都是真的，她来钱的‘渠道’还真是多得很呢！”
几个女职员正一边偷偷吃着打包带来公司的早餐，一边交头接耳着。
说着，眼神还不住地往岑槐所在的方向瞟，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奇异生物似的。
岑槐敲响红姐办公室的房门许久，门内都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