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没办法研究那个什么厉害的东西，纳齐森科鲁兹又把主意打到了西摩尔身上：“那这个东西呢？”
“西摩尔可是我们的同伴！”安态度坚决，直接否定。
在西摩尔的问题上，它具有一票否决权。
“行。”纳齐森科鲁兹没有任何迟疑地放弃了，果断到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这样的大师，卡特皮拉开口道：“拯救世界通常是自我精神疾病治疗的诗意修辞。
不论是护着蜡烛不熄走完巡礼，还是撰写小说让虚构入侵现实…”
听到他的话，萨菲尔微不可察的啧了一声，这个人骂的好脏…好在萨菲尔知道卡特皮拉这话不是在针对她，不然她真的会发火的。
因为这两件事确实都是她正在做或者做过的事。
包括巡礼，虽然没有保护烛火不让其熄灭，但类似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总之，她被戳到痛点了。
然而，卡特皮拉却没注意到身边少女略微变得难看的脸色，只是注视着曾经的大师：“在最后你的精神病好转了吗？大师，如今你已见识到了水仙十字结社的终结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你这句大师的称呼多少带着对落魄者的讽刺吧。不过我接受了。”纳齐森科鲁兹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回应了对方的调侃，然后才十分认真道，“你应该知道，你的诞生了吧？”
卡特皮拉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已不在意这种事了。只是你玩弄生命，这种漠视我会鄙夷。”
“我也一样接受了。”纳齐森科鲁兹接受了卡特皮拉的鄙夷。
萨菲尔凑到荧的身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还做过什么事吗？”
荧挠了挠脑袋：“原来你不知道吗？”
萨菲尔确实不知道，她知道纳齐森科鲁兹是雷内，这个情报来源于桑多涅。
当年的天才三人组：雷内，阿兰，雅各布。
在对枫丹的拯救之路上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三种道路。
阿兰选择了机械飞升，把枫丹人的意识上传到机械之中，完成由人到机械的光荣进化，这个选择的直接结果就是桑多涅的诞生。
即便如此，桑多涅也从未说过自己的意识究竟是阿兰的还是一个机械的意识，这是她隐藏的最深的秘密之一。
考虑到桑多涅对其他机械独有的同理心以及兴趣，萨菲尔更倾向于桑多涅是机械意识的猜测。
雅各布选择了投入深渊，通过拥抱深渊来改变枫丹人的体质，以躲避溶于水中的结局，这也是他和雷内知道了溶解这一现象以后产生的想法。
再加上雅各布自己体质特殊，他天真的认为其他人也能如他这般掌握虚界力，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而雷内的选择，就要比他们俩激进的多。
雷内选择了溶解所有人，将一切都聚合起来，形成一个超集合体，就像福波斯那样，这如果能运作得好，枫丹人也不是不能达到永恒，向过去的雷穆利亚那样。
很明显，他们三个都失败了。
真正拯救了枫丹的是芙卡洛斯与那维莱特。和他们三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荧告知了这些天她调查出来的结果，根据以往的日志和一些残留的试验资料，她知晓了卡特皮拉的身份。
按照荧的说法，卡特皮拉是被雷内和雅各布改造成这样的丘丘人，名字借用了阿兰曾经的助手卡特的名字。
听到这话，萨菲尔眉心一跳，下意识问道：“那个卡特后来怎么样了？”
“变成了一条狗，整日徘徊在一个一片虚无，十分诡异的秘境里。”荧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萨菲尔的眉头紧锁，这不对。
一条狗，即便是人化作狗也是需要进食的，为什么卡特变成狗以后就可以在一片虚无的秘境之中苟活数百年？这不符合常理。
再看这卡特皮拉，雷内他们完全可以给丘丘人起一个别的名字，什么非要用卡特？因为皮拉就是丘丘人的意思，所以卡特皮拉这个名字的重点就是卡特。
之后，萨菲尔又详细询问了卡特的事情。
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只是越听，萨菲尔心中的疑惑也越深。
荧说卡特一直以来身体很差，把他送去须弥接受治疗也没什么效果，最后雅各布和雷内选择将卡特转化为深渊咏者，借此保住他的性命。
但是失败了，在最后关头，雷内在慌忙间将卡特的意识从身体之中提取出来，然后放进了一条狗的身体里，算是保住了卡特的性命。
十分儿戏，也十分残忍。
诚然，这是当时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萨菲尔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荒诞之感，众所周知，丘丘人的诞生源自于一场针对坎瑞亚人的诅咒。
血脉纯正者可以维持人形，获得不死诅咒，从此再也无法安息，即便被杀也会在短暂的融入地脉后再次复活，承受的痛苦却一点都不会减少。
而丘丘人则是血脉不纯的坎瑞亚人承受了诅咒之后变成的样子，他们智力低下，几乎没有学习能力，什么样的实验可以让丘丘人获得智力？
感觉这样的实验再进一步都能破解不死诅咒了。
萨菲尔怀疑，卡特皮拉应该就是那个卡特，至于为什么是丘丘人，可能是因为雷内和雅各布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融入了丘丘人作为材料。
再看向纳齐森科鲁兹，萨菲尔的眼中满是凝重，这家伙，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得拿下才行！
她确信雷内未来会成为她手底下非常重要的助力，只是这货现在打算摆烂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激励一下。
派蒙一直听着卡特皮拉和纳齐森科鲁兹的谈话，有些无奈地吐槽：“你这不就是自暴自弃，随便别人怎么说的消极态度吗？”
俗称摆烂。
纳齐森科鲁兹对此早已无感，他看着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的荧和萨菲尔：“我知道你们对有些事很好奇，我可以回答你们的疑问。”
萨菲尔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卡特皮拉的事情，但她刚准备问就下意识停住了。
这件事，即便知道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从卡特皮拉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来看，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提问的必要。
事后可以去问卡特皮拉，他才是最了解这件事的。
对于萨菲尔来说，纳齐森科鲁兹才是那个真正有价值能创造利益的家伙，一个问题就想打发她，有些过于天真了。
荧没想那么多，她问了关于安的事情。
在之前，萨菲尔和桑多涅接触玛丽安的时候曾经提起过关于安的事情，安是从玛丽安的幻想之中诞生的小家伙。
而萨菲尔也一直称呼那个玛丽安为莉利丝，这让安有些割裂，它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自己的一切。
而这一切，眼前的这个水滴可以解答。
纳齐森科鲁兹耐心听完了荧对安以及那个玛丽安之事的叙述。
萨菲尔从旁补充了一些，毕竟荧知道的并不全面。
完整的了解了全部之后，纳齐森科鲁兹有些感叹：“原来院长和玛丽安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件事我可以帮助你们，也是我应该做的。”
“那么，你陪我去那里吧。”安一直都想带对方去那安眠处，现在纳齐森科鲁兹答应了，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在几人打算出发的时候，卡特皮拉却没有跟上，他看着众人道：“接下来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咦？为什么？”派蒙不理解卡特皮拉为什么突然选择了退缩。
卡特皮拉眸光暗淡了一瞬：“接下来的事，恐怕对安和那位玛丽安，都是很个人的事情。像我这样的角色，没有出场的必要。
但你们不同，你们是故事中的勇者。”
他的话是托词，如果萨菲尔猜测的没错的话，卡特皮拉只是不想以现在这副样貌去面对玛丽安吧。
那位玛丽安，虽然这话隐晦，却依旧被萨菲尔听了个清楚。
卡特皮拉不承认那个纯水精灵是真正的玛丽安，说明在他的心中，真正的玛丽安已经死了。
而卡特，在玛丽安的眼中也早就死了。
不必在彼此最狼狈的时候见面了，这是对双方都好的选择。
深深看了卡特皮拉一眼，萨菲尔没有多说，只是走上前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不知不觉，我都比你高了。”
“我变成丘丘人就比你高了。”卡特皮拉有些不爽地打掉萨菲尔的手。
萨菲尔也不恼，轻笑一声道：“有想好接下来去哪儿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去稻妻的海只岛吧，找一个名叫珊瑚宫心海的人，让她带你去渊下宫。
那边是我的地盘，我需要你。”
“…”卡特皮拉沉默着，也不回答。
萨菲尔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接着说道：“我不是人类，你现在也不是，你不必担心遭受到异样的眼光。
在那里，还有一些不是人的东西，他们和谐共处。”
“我会考虑的。等你们那边结束以后，就让我们这些曾经为人的东西，再一块聚聚吧。”卡特皮拉点头，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未来，如果确实无处可去，他会过去的。
就在这时，西摩尔开口了：“那我呢？我应该与荧小姐她们同行吗？”
“西摩尔，你就和卡皮特拉一起吧。”安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暂且跟着我吧，等时候差不多了，我就会带着你去找他们。”卡皮特拉也决定带着西摩尔，因为西摩尔也有一些事需要交代。
西摩尔闻言，淡淡道：“了解。”它是阿兰制造出来陪伴玛丽安的东西，经过一番波折，最终还是回到了安的身边。
“谢谢你西摩尔，谢谢你，卡皮特拉。”见二者全力配合自己，安表达了感谢，“那我们出发吧。”
直到他们离开，萨菲尔依旧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卡特皮拉也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但是，不重要了。
因为言尽于此，真相都藏在话语里，不点破，是留下最后的体面，以待日后相见。
众人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根据萨菲尔和卡特皮拉之间的对话，荧和派蒙已经猜测到了当年的真相。
所谓曾经为人，就是最好的解答，再也无需其余赘述。
因为几人的速度都很快，所以赶到安眠处的时候并没有过去太久。
看着彻底被水淹没的遗迹，派蒙惊呼起来：“喂，这比上次还要糟糕啊…现在怎么全部都变回原样了！”
“你们来过这地方？”萨菲尔有些惊讶，毕竟上次找到安的时候是她和桑多涅，还有晨熙来到这里的，荧和小派蒙并没有过来。
安回答了萨菲尔的疑问：“是我带她们过来的，讲故事总得从头开始讲，对吧？”
这个说法，萨菲尔无言以对，安说的没错，总不能让荧和小派蒙没头没脑开始调查，那样的话也太困难了。
派蒙挠了挠头，有些纠结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明明很简单就能过去的。”
现在的遗迹，处处都是无法跨越的障壁。
萨菲尔摊手：“显然，有人不希望我们进去。”
这个人，指的就是现在躲在里面的玛丽安了。
“这可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纳齐森科鲁兹看向安，“名字叫安的至纯之水啊，现在开始事无巨细地想象这里所有阻碍都消退的样子。”
萨菲尔看向它：“你的意思是…”
“按理说故事的意义已经消失，所以想象东西存在就没用了。”纳齐森科鲁兹情绪平稳，虽然现在实力已经没了，但见识还是在的，这点小困难对它来说根本算不得事。
先解释了一下故事与这边环境的关联性，随后，它话锋一转：“但，你是此地的主人。
你同样具备改变这里的能力，有人觉得世界没有意义，只是痛苦的囚笼。但是你既然执掌此地，那就改写空白，赋予它意义。”
“有道理，意义是人赋予的，安与玛丽安本就属于一体，玛丽安能做到的事，安自然也能。”萨菲尔看向安，鼓励道，“试试看，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实在不行…”
她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冷芒：“我就把这里拆了，然后再把她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