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千尘的头发已经包裹了五天，这期间，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晚上比较舒适外，后面几天也还是痒的不行。
但因裹得太过嚣张，他也没办法挠得到，只得忍耐。
问过邬老，说是正常的，他半信半疑，但无可奈何。
在第三天的时候，做好心理建设的方语再次出了簪子，发现那块当时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头皮屑已经不见了，桌面也变得锃亮。
但已经在空间的镜子里见识过当前自己身体的方语，并没有在这锃亮的桌面上看见自己。
明明不远处的簪盒都能看得见倒影，只能说，自己还是个虚的，还得要炼化那个髓核才能更进一步！
方语望着窗外被火烧云簇拥的夕阳，止不住叹气。
唉~
黑夜里的日光，你究竟在哪里呀？
邬广学踩着落日的余晖，再次走进了墨王的寝殿。
他的身后跟着蒜香和几个端着木盆的小厮。
墨王这会儿正在吃晚饭，这几日因着活动量急剧减少，他的食量也跟着少了很多，甚至有点食不下咽。
看着邬老来临，他眼里的光骤然亮起，立马放下筷子就迎了上去。
方语跟前两日一样，在簪子划定的半径十公分的范围内游荡。
结界透明，就像个玻璃罩，她时不时就会趴在上面扮演一个面露绝望的囚徒，然后隔一会儿瞬间满血复活。
墨王看书、写字，她就到处摸索。
墨王摆饭就餐，她就回空间拿两包零食再出来，靠坐在簪盒边上，边吃边看。
她这几日的泌尿系统已经成熟了，每日即使不喝水都会小便，喝了水就更多了，和正常人没啥区别。
一日三餐准时吃饭，零食也吃了不少，但一次大便也还没有过。
如今肚子胀胀的，括约肌时不时得收缩，显然已是有了些许便意，想来消化系统的出口也快被打通了。
方语正抱着零食看墨王的纪录片看得欢快。
这几日墨王的头发被裹起来后，没有了凌乱的邋遢感，轮廓清晰，甚至显露出了几分五官的俊美，和最初在簪子空间里面看到的局部面容真是天壤之别。
这对已经很久没有追剧的方语来说，十分养眼又满足。
但他的眼里无光，这纪录片看着多少还是有点沉闷。
不过，随着墨王起身迎接邬老的到来，抱着零食狂炫的方语，终于等来了剧情的转折。
“邬老，您终于来了！”
邬广学听着墨王激动的声音，看着那一脸欣喜中带着期盼的面容，内心偷笑不已。
他克制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得说道：
“王爷，已经五日了，可以拆掉帕子洗头了！您看，洗头的水，老头子都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您用完饭了吗？”
只吃了个半饱的珏千尘听到可以洗头的时候，仿若听到了仙音，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吃饭！
“邬老，我已经吃饱了，洗头是吧？现在就洗！蒜香，快，给本王把头发给拆了！”
“是，王爷！”
珏千尘令人添了一副碗筷，强摁着邬广学坐下吃他的剩菜，美其名曰：反正他还没吃，不能浪费！
邬广学也不矫情，坐下就开吃，王爷的饭菜就是不错，说是剩菜，却只才吃了一小半而已。
他选择这个时候来这里，不就是来蹭饭的吗？
嗯，可真香！
珏千尘食不下咽的饭菜，被邬广学吧嗒着嘴吃得喷香，看得方语不停得咽口水，连零食都止不住！
她这几日虽然吃着一日三餐，但那都是养胃的清淡白粥，实在是没味道得紧。
她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等消化系统正常了要吃些什么。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拉粑粑啊！怎么就能提前给她看这个？！
墨王那寡淡的吃相也就算了，可这个什么邬老，这妥妥的吃播啊！
嘤嘤嘤……看着就香！
珏千尘听着邬老吧嗒嘴，也勾起了他的馋虫，但此刻洗头要紧，洗完再吃宵夜就好了。
他这会已经拆完了帕子，头发像是一坨砌墙的草泥被放了下来，那一瞬间的垂坠感，差一点就赏了他一个跟头。
和着药粉裹了这么些天，发丝散发出浓郁又刺鼻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息。
他只觉得平生没有哪一刻似当前这般清醒，连今日默写的文章都记得更顺畅了些。
蒜香憋着气，麻利得用大齿梳先把头发疏通，以免待会儿洗的时候打结得厉害。
珏千尘的头发算上开始的时间，已经有八日未洗，这会儿头发一入水，发丝周围散发的污浊很快就将一整盆水混合均匀。
蒜香把已经泡了半日的皂角和无患子果皮一同装进纱袋，大力得揉搓、拍打，让其起泡，然后往墨王的头发上抹。
洗了三次，换了四盆水，才终于算是把头洗干净了。
珏千尘躺得都快睡着了，发现洗头还没结束。
蒜香把头发擦至半干，端过温好的粟米泔水放在墨王的头下，发现高度不合适，又换了一根高一点的凳子把木盆垫好。
这时，墨王的头发基本上能全部没入淘米水中。
蒜香用手试了试水温，开始按摩头皮。
“邬老，这什么味儿？怎么闻着酸馊酸馊的？”
……
…
“邬老？邬老！”
“啊？什么？”
邬广学把埋进碗里的头抬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盯着墨王，示意他继续说话。
珏千尘：……
“邬老，这饭菜有那么好吃吗？仔细想想，本王平时也没有克扣你们的伙食吧？”
“克扣伙食当然是没有的，这就是一个氛围嘛，别人的总是最好吃的咯~快说说！您刚刚喊得那么急切，是要问老夫什么事儿来着？”
…
珏千尘故意拖延了片刻，假装愣神了一会儿，才又问出了刚刚的问题。
“哦，发酵的粟米泔水，那可不就是酸馊酸馊的吗？”
珏千尘听后差点一屁股坐起来把盆给掀翻：“泔水？！(ノ\\u003dД\\u003d)ノ┻━┻您怎么能用泔水…！呼～！好吧～这和治疗头虱这件事有关系吗？”
“嘿嘿，米泔水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发酵好了的！”
邬广学一边说一边吃，中途不忘喝口汤。
“您现在这头皮和头发啊，它可谓是千疮百孔，因为头虱的啃食和侵扰，头皮油腻，但头发本身却很干枯。”
嗝~
“发丝毛糙，有些地方已经坏了，容易断裂。
您自己平日里都是丫鬟或小厮给您梳头束发，头发掉的多，他们也不敢说，所以您觉得发质还行。老头子我说的，可有道理？”
珏千尘回想了下平日梳头后，下人们时常鬼鬼祟祟、生怕他撞上了的样子。
嗯，看来他平日表现得还是太严肃了，掉头发这么严重的大事居然都敢瞒着他！
“邬老，您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不过这几日用了药，现在又洗了好几遍，应该已经没有头虱了吧？”
“嗯，头虱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但虱体可能还会有些残留，还要些时日才能灭绝。”
邬广学吃饱喝足，这会儿正剔着牙，看着墨王躺在软塌上，一脸享受得接受着蒜香的头皮按摩。
啧~羡慕！
“王爷，这会儿头皮是不是很舒服？很轻松？很清爽？”
…
“嗯，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这发酵后的粟米泔水，可是个好东西呐！它可以软化头发，修复您被头虱损毁的发质，泡完后头皮也没那么油腻了。”
“嘿嘿，除了酸馊酸馊的，不怎么好闻，真真是哪哪儿都好哇~”
邬广学对着粟米泔水一顿夸，不过他作为一个糟老头子，这米泔水再好，他也是没这个时间和耐心用它泡头发的。
他还得逗猫遛狗逛孙子呢！
珏千尘：“这米泔水这么多功效？那见效时间呢？”
珏千尘想到他的头发能比以往更飘逸，就一阵激动，以后练武不用怕头发打结梳不通了！
“最开始一周可以每日一次，后面慢慢变成隔日一次，发质变好后，就可以跟着洗头的时间来了，每次洗完头就泡一会儿，效果看得见！”
作为围观群众的方语：粟米泔水？那不是治疗泻痢和消渴的吗？就是不知道和她活着的时候所知道的淘米水的洗发水是不是一样的？
那淘米水的洗发水还卖得有点贵呢！她也想头发顺滑飘逸！她也不想脱发来着！有机会也搞点试试？
欸？不对！她现在没有实体啊，脱发关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