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看了眼手机：“可是快迟到了。”
“没事，你直接归我管，若是办公室同事问起来，就说我安排你去见客户了。”
方菲也不客气了。
昨晚因周薇薇的事儿，虽然傅荆川买了知名餐厅的食物，但都没吃多少，这会儿是真有些饿了。
大几百的早餐自助，方菲往贵的食物拿，直到吃得肚子再也塞不下，才作罢。
傅荆川倒是精致主义者，吃了七分饱就搁下筷子，拿了今早的财经报翻看。
一张报纸都看完了，就听方菲说走了。
他看着大半张桌子上的碗碟，刚要说话，方菲就抢先道：“是不是嫌弃我太能吃，太丢你的脸了？那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你，先走的。”
傅荆川笑着搁下报纸，搂着她往外走：“当然不丢脸，是有成就感，希望能尽快把你养胖一点，这样摸起来会更有质感。”
说着，故意往方菲胸口瞄了瞄。
“流氓!”
方菲捂住胸口，快步走到前面，走到傅荆川车旁正要开门上车，却被傅荆川制止。
“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么回公寓补觉，要么去逛逛街，或者去陪方菲，下午再去公司就行。”
“这么好？”
傅荆川伸手捏捏她的脸：“这就是男朋友是老板的优待。”
“可今天才是上班的第二天，就这样旷工不好吧。”
“没事，我多做一点，把你那份赚回来就行。”
老板发话，方菲乐见其成。
目送傅荆川离开后，方菲哪儿都没去，而是打车回了趟爷爷的老家。
自爷爷死后，她除了来整理过遗物外，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砖混的二层小楼，因无人打扫已经灰迹斑斑，一推开门，灰尘就往鼻腔钻，弄得她一阵猛咳。
她把门窗打开通风，又找来抹布和拖把做了清扫，然后打开爷爷卧室床底下的柜子。
爷爷的大多数东西，都随着他的遗体被火化了，但爷爷生前的一些重要证件被他锁在柜子里，当时火化得太匆忙，而忘了这一茬。
而她，也是放假时偶尔回爷爷家待几天，无意间看到爷爷会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拿放东西，才知道的。
她之前一直想回来看看爷爷的箱子里有什么，但在方秦两家当奴隶的这两年，根本抽不开身，如今才有时间。
箱子上也积了一层灰，老式锁已经锈迹斑斑，也找不到钥匙，方菲用手一拧，锁就断成了两截。
她打开箱子，就看到厚厚一沓东西。
有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合照，也有奶奶年轻时的单人照，还有她满月时的全家福。
还有各种各样的收据，单据，就连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快递盒，竟然都被爷爷珍藏在其中。
方菲的心头一阵发酸。
她记得收到通知书后，就把快递盒扔进垃圾桶了，没想到竟然被爷爷捡来珍藏了。
爷爷总是用一些她不知道的方式，去守护他在意的人。
她轻轻地拿起快递盒，情绪刚要来到一个崩溃的界限，就发现快递盒里厚厚的，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她立马打开，竟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器官捐献的捐赠协议。
打开，里面签着爷爷的名字，日期则是她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
她从未听过爷爷签过这种协议……
爷爷一个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种地的农民，怎么会想到签这个东西的呢？
她真的很困惑，困惑又不知道该找谁诉说，但她隐隐觉得，爷爷会出事，和她签了这份协议也有很大的关系。
她在爷爷的房间待了很久，直到快中午了，才找了个袋子，把箱子连同里面东西一起带走。
走出院长时，遇到了隔壁的邻居大爷，也是爷爷生前的好友，大爷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远远地盯着方菲看，直到方菲叫了他，他才说：“真的是菲菲啊，爷爷老远看着就像你，可眼睛不行了又不敢确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想你爷爷了？”
自爷爷死后，从来没人问过她想不想爷爷，邻居大爷是第一个，方菲听到她这样问，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在这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邻居大爷一看到方菲流泪，就立马说：“菲菲别哭，等我死了就可以去下面陪你爷爷了。”
方菲摇头：“爷爷，你别说傻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邻居大爷叹气：“如果死了真的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故友，那死了也比活着快活。”
方菲见邻居大爷陷入了悲恸，也不好再难受。敛起负面情绪问：“爷爷，你知不知道我爷爷生前，签过器官捐赠的事情？”
邻居大爷想都没想就说：“知道的，当年你参加高考前，你爷爷去寺庙许过愿，说只要他们保佑你考上心仪的学校，就会把自己的器官捐赠出去，后来你真的考上了想上的学校，你爷爷就真的签了，还是我陪着他签的。”
邻居大爷见方菲突然问到这里，便顿了顿：“不过菲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签了这东西，伤害到了你爷爷？”
连邻居大爷，都猜测到爷爷的意外与这件事有关，她不想给邻居大爷压力，便摇摇头否认了：“没有，是我刚才才在我爷爷的床底下，看到了捐赠协议，所以就问问。”
邻居大爷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爷爷一直是个好人，就连死后都救了别人一命，我们都为他感到骄傲。”
方菲笑得骄傲又苦涩。
善良的爷爷死了，歹毒的人还好好活着。
她抱进怀里的箱子。
伤害爷爷的所有人，尤其是罪魁祸首，都将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