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四百柄罗天飞刃，像是银色游鱼，围绕陆缺旋转。
本分实质的幽虚爪印落在上面，偏偏擦出一串明亮火星。
那股衰败之色似乎要渗进来，陆缺毛骨悚然，当下掐动指诀，祭出更多罗天飞刃防御。
银光川流不息，交织成茧。
白湛侧目，又掠出一爪，她很清楚陆缺不敢硬接幽虚爪印，故而以此压制。
经历百余招交错，她也要恢复灵力，才能再次发挥诸天惊悸的威力。
兵神降临，天狼移位，诸天惊悸。
她已不是最初的狏狼，但降格为先天妖兽，仍要站在顶峰，枪身上卷动她的战意，渐渐炽烈。
半刻后。
诸天惊悸再次发出枪鸣，篆刻于枪身的先天战字光芒四射。
白湛恢复过来，衣裙飞散，像是飘扬在阴云是一片梨云。
枪芒绽放。
转瞬变成泼进空间的墨色。
白湛不知陆缺能否接的住这一枪，但出招了，这一战要有结果，要分出胜负，这是她的执念。
观战众人被枪势慑住。
陆缺看不到诸天惊悸的攻击轨迹，只是感觉到生死咫尺的危险，以及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但白湛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先前说过了。
也是事实。
白湛的挪移神通无与伦比，交战中，陆缺捕捉不到可以乘虚而入的破绽，必须要凭硬实力死战，而这是他的强项。
面对白湛的强横一枪，他不再保留，眼眸闪过金光，身现龙相，气血之力与灵力同时拔升，从刀锋上绽放青红两朵莲花。
二度莲花生！
施展龙魂之力，衍化四座伪丹田，陆缺的灵力提升三倍，再以无绝武域出招，起码等于二百个陆缺联手。
没有炼虚初期能正面挡住，炼虚中期也不行。
招式落实，白湛必死。
所以发招之际，陆缺故意打偏了些，保证不会伤到白湛的性命。
结束了。
陆缺知道。
他的体魄也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爆发，发招之后，口鼻尽皆出血，周天运转骤然中断，身体不受控制的坠落下去。
同时刀芒枪芒交错，诸天惊悸的枪芒寸寸崩溃，余力不衰的刀芒，就像青色洪流从白湛身侧汹涌的冲过去。
轰！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动，介凡夫界域空间的沙漠化为乌有。
白湛额头冒出冷汗，接着眉心流出一粒血珠，滚落到鼻梁，她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想不到苦盼两世的较量，最终竟会是她输。
输的很彻底。
要知道了她已祭出伴生灵兵诸天惊悸，陆缺却还保留底牌，此战没有使任何一门盖十三的绝学，《健行拳》，《万重山》，更没有动用掩日神弓。
“这就是移星仙君？”
白湛呢喃了一句。
但她错了。
陆缺不是移星仙君，单论战力，他是加强版的移星仙君。
砰！
陆缺身体砸在地面，砸出了大坑，非常疼，于是闭眼晕过去。
观战众人除介凡夫以外，均不知最后一回合是怎么回事，见白湛似并无大碍，陆缺昏死不醒，自以为陆缺输了。
………
“他现在怎么这么生猛，能和白湛较量百招，消息传回宗门，宗门还不得往死里嘉奖，奖很多丹劵，很多三返精炼丹。”
“伤的不轻。”
“没死就没有关系。”
“我刚刚去看，胸骨断了几根，气息还算平稳，休息半月应该就能恢复。”
苏萱、柳离、兰锦嫣在院里小声议论。
陆缺已经被她们搬到柳离的床上，中途还扒光了他衣服，换了身干净的，干这事的是柳离和兰锦嫣，夫妻多年，陆缺也没感觉到丝毫羞耻。
他偷偷睁开眼，从咫尺空间中取出一串葡萄，摘下几个，快速塞进嘴里，连葡萄皮和葡萄籽都不吐。
吃完以后继续装死躺尸。
这场比试，陆缺的损耗确实很大，但不至于晕过去。
装晕是为白湛保留颜面。
最后一合，他已经能杀白湛，白湛心里也清楚，所以要表现出也使出浑身解数的模样。
多年了老友，人情世故嘛，白湛是心性直爽的狼，陆缺又不是。
陆缺闭着眼复盘战局，感觉最后出手以后，所剩不多的灵力，应该还能和化神后期的修士僵持一会儿，并成功逃跑。
那么，他现在约等于一个白湛加一个老堂主微里寂。
假设不是老堂主微里寂，而换成海字十甲的顶尖，比如相轲，他就得玩完…在他巩固炼虚初期境界那十几年，相轲和祝百寿已经晋升化神后期。
对于这样的实力，陆缺还算满意，自觉再过些年还能把白湛甩的更远。
因为再沉淀一段，就可以炼化龙血，冲击第三轮妖修筑命。
琢磨了会儿。
陆缺摒除心头杂念，开始睡觉。
两天后。
陆缺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脸，缓缓睁开看，只见兰锦嫣坐在床前。
“醒了？我去给你倒点水。”
陆缺坐起身，兰锦嫣端着热水过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给陆缺。
“感觉怎么样？”
陆缺侧身往卧室外面望了望，见柳离不在院里，赶紧说坏话：“感觉天渊剑宗很抠门，我伤成这样，居然不送疗伤丹药。”
“你现在是炼虚境，炼虚修士的丹药通常都是定制的，那可能随随便便拿来？人家天渊剑宗也没有小气，本说要送你一滴地灵浆疗伤的，只是柳离不愿占宗门便宜，说你身上有。”
“原来如此。”
“那天交战后，你昏过去，狼祖却说是你赢了。”
兰锦嫣眼中露出疑惑。
陆缺笑道：“她为我扬名而已。”
“真的？”
“假的。”
兰锦嫣猛然坐起身，胸口起伏，很有些激动：“你已经能胜得过狼祖？”
“别喊别喊。”陆缺拉住兰锦嫣的手，让兰锦嫣坐回来，“你心里清楚就行。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陆缺不是狼祖对手，交战中险些就被打死。”
兰锦嫣粲然笑道：“明白，明白。”
“柳离和苏萱去哪儿了。”
“去流霞郡给你买羊肉，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应该马上回来。”
正说着。
门环当当响了两声，白湛推门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