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仿佛看不出陆父的不高兴，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
“只评判方案就像是纸上谈兵，主观意识太强，就看不出哪份方案是最好的了。”
那句“主观意识太强”，让整个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陆父所谓的考验，不过是走个过场，彰显他对儿子们的公正，实则他更偏向陆成霖。
股东们心知肚明，做选择的时候可不就是带了主观意识嘛！
陆父没说话，但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了。
杨毅继续道，“都说实践出真知，不如让两位公子亲自上手试一试，各自管理一段时间公司，这样得出的结果才更具有参考价值。”
他的意思是，让陆肆暂代陆氏集团ceo一职。
这话一出来，陆成霖就想反对，但被陆父的眼神制止住了。
陆父皮笑肉不笑，望向会议室的其他股东。
“这可不是过家家，以陆氏今天的名声和地位，决策者的一个失误，就能让公司损失上千万。”
他就差说陆肆能力不行了。
其他人见此，赶紧附和。
“董事长说的是，陆氏发展到今天不容易，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像决策者这样的职位，不能轻易更换。”
“虽说考验两位公子很重要，但陆氏的前途更重要，我们总不能拿公司前途开玩笑。”
“杨股东不在乎股份涨跌，可不能让我们跟你一起冒险啊……”
会议室里全是反对的声音，陆父满意地抬了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看向杨毅，笑道，“杨股东看到了，大家对此都有意见，我作为董事长，就算赞同你的提议，也不能一意孤行。”
杨毅表情不变，不紧不慢道，“赌上陆氏的前途确实不行。”
陆父他们听到杨毅妥协似的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到他说。
“不如这样，董事长分别给两位公子一家新公司，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方案发展公司，三个月后，再综合评价两个人的能力。”
陆父不觉得陆肆能够做出什么成就，但眼下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答应下来。
会议结束，大家往会议室外走去，陆肆和陆成霖走在最后。
走到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与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陆成霖微微撇头，眼底带着阴狠，笑道，“阿肆，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说服父亲和股东给他一个机会，从做方案到管理小公司，步步为营。
不过他想坐上这ceo的位子，做梦！
陆肆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意有所指道，“哥哥如此优秀，做弟弟的自然不能太差。”
他本来对陆氏没有兴趣，但这是他们逼他的。
陆成霖对自己做过的事再清楚不过，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你成功了？这不过是延缓了你的死期而已。”
说完，他大步离开，像是根本没把陆肆放在眼里。
陆肆望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
陆成霖当了这么多年的陆氏ceo，积攒了不少人脉，随便拎出来一条就能吊打陆肆。
有这些人脉在，别说是陆成霖，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也能把公司开起来。
陆肆那边就没这么容易了，说是处处碰壁也不为过。
陆父放出了消息，看似是说给两个孩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实际上是在告诉大家，哪家公司是陆成霖在管理，哪家公司是陆肆在管理。
这样一来，大家在谈合作的时候，一看是陆肆的公司，立马退缩了。
陆肆为了拉到合作商，经常出入各种饭局酒局，忙到连家都没空回，每晚都在公司凑合着睡五六个小时。
这天，陆肆喝酒喝的头昏脑胀的，被助理扶着从酒店里出来。
胃里翻江倒海，他推开助理，来到一棵树下吐了出来。
助理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劝道，“陆总，您别太拼了。”
就算为了那个位子，可身体垮了，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陆总拼到最后，还不一定能坐上那个位子。
陆肆听到助理的话，扶着树干的手握紧，望着地上的那片呕吐物，那双桃花眼中晦暗不明。
他不会放弃的，哪怕只有微末的希望，他也要拼尽全力去争！
“哥哥，给你。”
稚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陆肆转头看去，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孩的手里拿着一包未开封的纸巾和一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
陆肆的脑中闪过一个可能，他抬头望向四周，看到了走向酒店的那抹倩影。
那是姜乐瑶。
陆肆接过纸巾和矿泉水，从口袋里掏了掏，只摸到了手机。
“没什么感谢你的，等会哥哥带你去对面商场里买糖吃吧。”
“哥哥不用感谢我，我已经有好多糖了，都是那个姐姐给的！”
小孩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奶糖，放在陆肆的手里，然后笑嘻嘻地向他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陆肆看着手心里的两颗奶糖，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抗争，还有人陪着他。
陆肆收起奶糖，用矿泉水漱了漱口，正要直起身来，倏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陆少吗？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变得这么狼狈了？”
陆肆抬头，看到了韩少恒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他拿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随后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不过是韩少恒身边的几条狗，你们又比我强到哪儿去？”
他忍他们很久了，这群人渣，以玩弄女人为乐，算什么男人。
陆肆在心底自嘲。
别说他们了，他也是人渣，虽然没有以此为乐，但过去的十年里，他和他们做着同样的事。
眼看要撕破脸了，寻常喜欢打圆场的人说话了。
“陆少，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好歹是朋友，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回来。”
回去？回去继续和他们纸醉金迷吗？那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肆扯了扯唇角，“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他绕过他们，和助理往停车场走去，背后传来几人嘲讽的声音。
“呸！不就是管理一家小公司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人家现在可是敢和陆总叫板的人，和咱们可不一样~”
“就凭他？敢和陆总争，就等着卷铺盖滚出陆家吧！”
比这再难听的话，陆肆也听到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