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姜慢慢理顺情绪，她不是个会把悲观情绪无限放大的人，遇到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哪怕是馊主意。
嘉丽影视这个项目是泡汤了，她也不想再挽回，坐在自己车里，给几个以前合作过的老师逐一发消息“联络感情”，顺便放一放消息，告诉他们她现在空档期，剧本费好商量。
又给张总去了一电，迎着对方一头怒气，假装温顺乖巧的道了个歉。
这圈子小到你的同行发了条朋友圈，点赞人里十有八九也是你的好友，以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说不定就是个关系网，不小心得罪谁，就鱼死网破。
账先记下，等她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地位以后再算，就不信没机会让他栽跟头。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完，苗姜靠在椅背休息，要说还有哪件事没处理好，也就剩周岭了。
刚才她头脑一热，一肚子委屈全发泄在他身上，心里倒是好受些，但人肯定也得罪得不轻。
她摸出手机，捏着那枚钥匙扣，关于“冰糖葫芦”的心锚她还没问出来，姐姐的事也不清不楚，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突破点，不能就这么闹僵。
几声敲车窗声打断她思绪，是谢尧。
苗姜开门下车：“谢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公司的事忙完了，”谢尧下巴指对面的咖啡厅：“跟我去坐坐？”
苗姜想了想，和他同去。
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谢尧又给她点了份甜品：“我知道你没有吃午餐的习惯，甜品应该可以吃吧。”
苗姜浅浅调侃道：“好可怕哦，谢老师把我了解得这么透彻。”
“可怕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吧，我只是待人真诚，”谢尧失笑，长指轻捻桌上的小铜壶，醇厚的巧克力酱缓缓浇在剔透的珍珠球上，如花瓣打开，露出里面的草莓冰淇淋：“尝尝看。”
苗姜接过勺子，舀了一小口，抿着甜甜的冰淇淋，冷不丁的，想到那顿没吃上的，688一位的大餐。
谢尧见她神色黯然：“怎么，不好吃？”
“好吃。”苗姜敛神，不走心的答。
谢尧微笑看她：“你以前一直生活在国外，生活圈子也在那边，刚回国难免不适应，酒肉朋友靠不住，还是该多交几个澜琪这样可靠的朋友。”
他差点就说他自己，最后还是拉邓澜琪出来当了幌子。
苗姜心知肚明，嘴上乖乖答应：“我这个人就是好热闹，不过我以后会注意了，万一多遇上几个曹竭这样的，怕是小命不保。”
谢尧被她逗笑。
“对了，”她想到件事：“周警官那边，你都说清楚了吗，咱们剧组没有人有嫌疑吧。”
谢尧耸肩：“还不知道，希望没有。”
“我也希望，”苗姜真诚说完，斟酌语气的问：“没想到雁鸣这么小，谢老师和周警官这种好久不联系的高中同学，居然因为这件事碰见。”
谢尧无意隐瞒，坦然放下咖啡杯：“我和他不止是同学。”
迎着苗姜疑惑的目光，谢尧说道：“我们是兄弟，周岭是我弟弟。”
……
谢尧说，周岭是父亲的私生子，小时候一直随他妈妈生活在陵州，十岁时，他妈妈去世，他才被父亲以养子的身份接回谢家。
刚接来的时候，父亲只说他是已故发小的儿子，谢尧和妈妈都不知道周岭的真实身份，周岭自己也不知道。
“我妈虽然怀疑，但我爸不承认，她又没证据，日子就将就着过。”
这些矛盾父母并没有在他和周岭面前表现出来，加上他和周岭两个同龄的男孩子，相互之间并没有那么多戒备，一来二去，关系倒也能像哥们儿一样和平共处。
但谢母始终不肯接纳周岭，对他的暗中调查也没中断过。
“后来，总算让我妈找到了一些证据，”谢尧无奈苦笑：“我妈借出差的机会，去了趟陵州周岭的老家，从那边一个相熟的老街坊打听到，当年周岭外婆家知道女儿未婚先孕，急匆匆的把她嫁人，后来东窗事发，周岭爸爸知道周岭是他妈妈和初恋对象的儿子，一怒之下离婚，抛下他们母子去了国外做生意，我爸和周岭妈妈是多年的老同学，交情深厚，我妈认定我爸就是那个初恋对象，和他吵翻了天，那年我和周岭刚上高三不久，回家时刚好听见他们俩的争吵，周岭接受不了这件事，从那后，就没再回来过。”
苗姜原先以为周岭离开学校可能和姜柠失踪有关，今日谢尧的话变相否定了那个可能性，她忙确认问：“周岭是因为家庭变故，从学校离开的？”
“周岭妈妈和我爸是初恋，所以当年……”谢尧不愿再详细提起往事，言简意赅道：“他恨我爸抛弃他和他妈。”
“是这样啊。”苗姜自言自语。
谢尧父亲是三中校长，周岭想要彻底摆脱这个家庭，自然连学校也不愿再去，这个理由也能说通。
但周岭是高三时知道真相辍学，姜柠也是在他高三时和他认识的，两人有交集的时间，应该是周岭还在学校时。
苗姜思忖问：“周岭离开学校，是在平安夜前，还是平安夜后。”
“平安夜后，元旦都已经过完了，”谢尧微顿，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这个问题和你要找的人有关系吗。”
谢尧对她要找姜柠的事一知半解，前几次她问谢尧，都一无所获，不想再问，摇摇头：“随便问问。”
*
这两天周岭都在警局加班，三中他是不愿去的，交给老高去问，向雨桥当时的班主任早已经离校，联系其他两个任课教师，对向雨桥的评价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成绩一般，娇纵任性是有的，倒也不至于和谁结怨，和这起案子也暂无关联。
至于前男友曹竭，基本可以排除凶手。从谢尧那里要来的剧组人员名单，也都逐一询问过，没有发现可疑线索。
案发前，宴会厅没有打开监控，林欢排查了通往宴会厅走廊、电梯以及酒店入口的全部监控：“四点到五点十分这段时间，除庆典公司、负责楼层打扫的保洁阿姨，没有其他人进出宴会厅。”
宋柯已经看过《麋鹿在沉睡》的剧本：“剧本里面是凶手是通过通风管道把尸体运到剧院里面的，凶手既然模仿剧情进行杀人，作案手法也可以模仿啊。”
“想什么呢，”周岭一口否定：“大多数主管道连一个脑袋都进不去，”他不知想到谁，摸出打火机在手里把玩，脾气也不好：“编剧乱写，你也跟着起哄？通风管道四通八达，想去哪去哪，还能在里面睡觉，那是忍者神龟。”
宋柯瘪嘴，跟林欢换了个眼神。
老大这两天脾气时不时暴躁，也不知道被谁得罪，他反正不敢说话了。
周岭咬着烟，又把关键点位的监控看一遍，保洁阿姨推的清洁车倒足够装下成年人，他拿打火机一指：“有没有可能，凶手通过藏身清洁车出入宴会厅。”
“这确实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老高是赞同这个说法的，但苦于没有证据：“但这个保洁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帮人运送尸体。”
林欢点头：“阿姨六十出头，在酒店做了好几年，丈夫患病没有劳动能力，女儿女婿在市场经营一个水果摊，还有年幼的孩子，和向雨桥无冤无仇，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如果偷偷藏在清洁车里，凶手加上死者的重量，保洁阿姨肯定不会没有察觉。
这个猜测也被否认，案件侦破再次陷入死局。
从办公室出来，周岭手机传来信息，是他托谢尧找谢校长要的向雨桥高中入学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披肩长发、穿校服的女孩，样貌与现在差不多，比一般高中生更注重打扮。
周岭蹙眉，对这位“校友”没有任何印象，退出微信时，他随手翻朋友圈，某位大小姐刚发了一条。
cat：【小吃街逛吃，jio疼】
下面是诚意满满的九张旅行自拍。
她不在雁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