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碰巧。”周岭不卑不亢，继续对其他现场员工进行询问。
上回在警局和温文庆闹翻后，苗书达给周岭打过一电话，让他先休两天，温文庆既然满腔热忱的想要破案立功，就让他先查，免得受累还不讨好，没必要。
周岭反正想陪苗姜先把生日过了，自然就答应下来。
但他仍旧在查姜柠的去向，查当年三中的事，尤其是上回从学校英语老师那里要到的运动会照片，让他觉得，谢文山和冯子慧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这才时刻关注冯子慧动向，知道她回国，第一时间来找她。
至于温文庆，他此行来雁鸣的目的，一是查案，二是清查内部，他不常驻雁鸣，不怕得罪人，但他怀疑目标其实并非周岭。
一个年轻刑警，没有任何背景爬上来的，能有多大能耐，他怀疑的是苗书达。
事到如今，温文庆不想装了，一把拉住周岭借一步说话：“周岭，你老实说，你当真不知道冯子慧昨天回国？”
周岭无所谓看他一眼：“怎么，温队是想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件事很严重，”温文庆双眼如鹰鹞阴沉：“冯子慧的死，同样是比拟杀人手法，这就意味着，这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以来，出现的第三起比拟杀人案。”
“你少说一起，”周岭打断：“算上九个月前，方妮可的死，这很可能是第四起。”
温文庆拧眉，更觉事态严重：“既然你知道，你就该清楚，这个剧本的作者有很大问题，而她舅舅苗书达刚好是市局副局长，这说明什么问题，你不能因为苗书达是你师父，就替他徇私舞弊，这可事关你的前途。”
“温队也应该清楚，”周岭回答很认真：“剧本虽然是她写的，但剧组上百号人，盗版剧本曾被人在网上售卖，这个过程又有多少人看过，不计其数；单凭她是编剧，她舅舅是市局局长，就无端被你虚构一出，苗局利用特权协助外甥女杀人的剧情，这不合理，证据呢？动机呢？如果苗局和苗姜有这个本事，苗姜大可以利用别人的剧本？岂不是更能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温文庆险些就被周岭问住，随后，胸有成竹的笑了：“偏偏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乐于向警方炫技，展示完美的犯罪手法。”
周岭反驳：“完美本身就是不完美的。”
温文庆的有色眼镜度数太深，周岭单靠嘴，没法说服他，但命案当前，争辩这些没意义。
“之前为调查姜柠去向，我和老高已经走访过三中的几位老师，冯子慧从知情人变成受害者，加上之前遇害的向雨桥、方妮可，我怀疑这几起案子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很可能和十年前两个学生离家出走有关，我和老高继续跟进，你派你的人去调查冯子慧的社会关系。”
温文庆不甘下风：“你是队长我是队长？”
周岭给他一个你自己掂量的眼神，继续对现场目击者进行询问。
售楼处的小王和小郭昨天下午六点检查过展箱后，蒙好红布，下班离开，之后一直到早上九点上班，所有员工都在忙碌着布置会场。
小王说：“时间是方总几个月前就定好的，还特意找人算过，十五号下午两点十八分，是吉时吉日，不到这一刻，都不能提前揭幕，所以我们来上班后，谁都没去看红布底下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凶手偷梁换柱的时间，是十四日晚上六点到十五日上午九点这段时间，死者凌晨遇害，时间还可以再缩短。
白石桥这一带的电路经常故障，交警说是隔三差五的事，尤其下过雨后，好了坏，坏了再修，这几年都是这样：“这次停电断断续续有两天了，但十四日凌晨的停电是供电站提前一星期在公众号、民生新闻上通知的，就是为让附近居民、商户有个应对，选在凌晨十二点后也是为减小影响。”
除此以外，售楼处有两个出入口，后面的小门是自己打通的，后门紧挨超市库房，凌晨已经下班。
老高在后门发现撬锁痕迹，能断定凶手走后门进入售楼处，将尸体放在展示箱内，丢弃的楼盘模型在附近的垃圾站被找到，是早上九点多清理垃圾箱时一起收走的。
现场搜完证，一行人回警局开了个会，开始各司其职忙碌。
周岭特意去找了趟石韵佳，不为别的，就是想再看一看冯子慧身上穿的那件水蓝色连衣裙。
衣服平铺在操作台上，通身水蓝色纯棉提花面料，内衬是上好的真丝竹绸，袖口藏蓝色拼接，上面印着独特花纹。
石韵佳手抄兜，对眼前的裙子赞不绝口：“这条裙子是手工衣，做衣服的人手艺了得，袖口花纹像是少数民族图腾，裙子不便宜，就是可惜，胸口被刀刃刺破。”
她见周岭脸色冷峻凝重的拍了几张裙子照片，猜测问道：“这条裙子对你来说，并非证物这么简单吧。”
周岭收起手机，大约沉默了三秒，才淡淡回答：“见过。”
“裙子虽然被刀刃割破，但并没有染上血迹，而是在死者遇害后，被人为换上的，也可以说，这件衣服对凶手也非常重要，”石韵佳看向周岭：“你知道这条裙子的来历吗。”
“不知道。”周岭说完，拔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