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杨芋还不以为然。
再高智商，能隔着玻璃，震慑到我？
此时此刻，三言两语，杨芋确实感受到了对方透过防弹玻璃的强大气场。
而且，对方的逻辑在医学伦理上，也是有一定的依据。
那就是，人确实可能没有自由意志，人所有的想法和喜好，只是激素、环境刺激、反复教育，以及他人灌输的结果而已。
但杨芋接受不了宋若初对姜白所做的一切，她努力争辩道：“我不管人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我可以确定的是，她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你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你确定吗？我驯化她的时候，她可是叫我老婆了，还一直叫我杨芋呢。”
“我已经证明了，她是可以被驯化的，是可以喜欢上我的。”
“我和她的感情，不比你俩的感情，差。”
“不信，你可以拭目以待，她最终记得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宋若初说出老婆二字的时候，嘴角还浮现了一抹甜蜜的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甚至十分自信的向杨芋宣战。
“呵呵，你太自信了，间谍罪、破坏罪、绑架、非法囚禁……等你出来，我和姜白都已经合葬了！”
杨芋咬牙切齿，努力的想要破防宋若初。
然而。
宋若初的一句话，却险些让杨芋破防：“是吗，我能让官方的人通知你过来；自然也能通过立功的方式，减刑。”
“等我出来，我一定会再去找姜白的，放心，我会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候，你就知道，到底谁才是姜白口中的杨芋。”
说到这，宋若初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听到这变态还要来找姜白，杨芋神色大惊，她想要怒骂对方不要脸、痴心妄想，但宋若初已经起身走开了。
杨芋气得直拍桌子。
还想减刑，她怎敢如此自信啊？！
“杨女士，对话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清朗小组的人提示杨芋。
杨芋回过神，她问道：“她会被判重刑的，对不对？”
“是的，杨女士，正常来说，下半辈子都出不来了。”对方道。
杨芋急了：“什么叫正常来说啊，难道还有黑幕？”
“不是黑幕，是有相关法律规定，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是可以减刑的。”对方解释。
“能有什么重大立功，能让她减掉这么多刑期？”
杨芋不敢相信。
可一想到对方智商超过爱因斯坦，她又开始担忧，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全部减掉的可能性，非常低，几乎没有，但减掉大部分，还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她要是突然给国家上交可控核聚变……”对方举例。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医疗生化的吗？”杨芋皱眉。
可控核聚变是改变人类命运的科学技术，这要是真搞出来，对方会直接成为这颗星球所有国家追捧的顶级大佬，施压华夏，自然是绰绰有余。甚至华夏内部也会出现分歧，是否继续关押一个能带来如此巨大利益的奇才。
“她连变成女孩的药剂都搞出来了，这可是有违现代医学的，所以，万一她又搞出个什么长生药呢？”
“总之，这件事，我也不好说，因为案件已经移交到更高一层了，有很多大人物都在关注这件事。”
清朗小组的人，带着杨芋走出了监狱。
杨芋琢磨着对方的话语，心里忧心忡忡。
虽然国家有法律，但在更大的群体利益面前，有些流程其实是宽松的。
这对于整体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对于个体杨芋来说，她却感觉不公平。
她只希望宋若初罪有应得、被判重刑，最好是永远不能翻身。
可现实……
总是残酷、现实且利益纠葛的。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杨芋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医院。
此时母亲还在等杨芋，见到她回来，杨芋妈妈询问道：“派出所的人，找你去干什么了？”
一直到现在，杨芋妈妈依旧以为清朗小组的人，是派出所的。
杨芋犹豫了一下：“妈，是跟姜白有关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好纠结。”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妈妈说一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矛盾？”杨芋妈妈从女儿十八岁以后，就不怎么插手她的私事了，之前催婚，也只是因为女儿都奔二十五了，所以催了一下，但也没有经常催。
主要是她觉得，女儿应该有自己的隐私。
但现在，看女儿如此痛苦、憔悴，杨芋妈妈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杨芋坐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儿，她说道：“妈，你说，姜白有一天要是变成了……植物人，我应该和她在一起吗？”
“植物人？”
杨芋妈妈也是愣了一下，这个假设太过恐怖，以至于她活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也是不知道如何回复。
分手吗？那多于心不忍，自我道德谴责，等等。
不分手吗？把自己浪费在一个植物人身上？这不是毁了自己吗？
“你这个问题，跟我和我妈落水，你救谁，有的一拼了。”
杨芋妈妈皱眉，即使作为女性，她也不知道如何抉择这个问题。
“对，我现在就是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杨芋肩膀垮了下来，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折腾，她感觉自己没有信心了。
尤其是刚刚被宋若初一阵打击。
她更是感受到了绝望。
努力？
上进？
这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不堪一击。
我爱姜白。
姜白爱我。
我们就能在一起？
在波折的命运面前，她俩就像是小水花一样，轻轻松松就被社会的惊涛骇浪，打得遍体鳞伤。
杨芋感觉自己怂了。
她已经失去了信心。
既不再坚信姜白还能回忆起自己，也不再坚信自己还能抗住这份感情的折腾，更不敢坚信，那所监狱真的能困住那个天才一般的变态。
“算了，妈，我不想再问了。我决定跟姜白分手，然后专心考教师了。”
在身体和意志的双重打击下，杨芋突然感觉，也许宋若初说的是对的，人可能真的没有自由意志，之前她愿意陪伴姜白，只不过是自己身体良好，意念还没受到冲击。
但此刻，在一番努力挣扎后，她感受到了巨大的绝望，就像是溺水者一样，已然心力交瘁。
她不想再游了，她想上岸！
杨芋妈妈心疼的抱着挣扎中的女儿，说道：“孩子，你不用着急做决定。至少，在你做这个重要决定之前，你应该再去和小姜，聊一次。”
杨芋妈妈也给不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但她还是建议女儿慎重。
“好，我再去找她一次。”
杨芋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