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爸说：“不贵，这盒棋买得好，商店买的，棋盘听说都是布的。”
杨风无奈，这可真是隔辈亲，质量再好那不也还是木头的，机器做工还不一定比杨爸自己亲手做的好，这要是搁她小时候要花几块钱买这种木头做的东西，估计杨爸头一个不同意。
“有没有谢谢姥爷？”
“有，我觉得花得有些多了，姥爷说没事。”韩闻墨抬头看着杨风，杨风知道这是寻求认可的表情。
“是没事儿，姥姥姥爷有钱啊，我们的钱都给小鱼花。”杨爸在一旁给孩子鼓气。
“爸！”杨风连忙打断，这就是教育理念的冲突了。
又对着韩闻墨耐心地说：“姥姥姥爷给你花钱呢，他们高兴，是因为他们喜欢你，但是钱都是姥姥姥爷辛辛苦苦用劳动换来的，你千万不能觉得他们的钱就是你的，你就能想花就花，每次姥姥姥爷给你花钱的时候都要谢谢他们知道吗？”
韩闻墨看没有批评他的意思高兴地蹦了一下，话密得都接不上了：“我知道姥爷的钱是他自己的，我不能乱花，乱花就是花姥爷的钱了，我，我，我谢谢他，哎呀，我说，姥爷给我花钱的时候我要谢谢姥爷。”
杨风给他顺顺背，“不急不急，慢慢说，妈妈听懂了。”
第二天杨风被杨爸带着到厂里借了电话给老师打去。
“褚老师，我现在到老家了，我是趁现在给您寄回来还是您看什么时候弄回去？”
褚老师接到学生电话还是很高兴的，就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寄回来？”
杨风说：“哎呀，就是我当年跟您借的那些课本。”
褚老师这下反应过来了，当年这个学生带走了一批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命根子，整整几大箱子外文书，古籍，这才能让他们在这种年代苟且了许多年。
褚老师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带出去的。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敢跟她有任何私下里的交集。
维持书信的学生不少，早些年更是每一封信都会被检查，也是学生聪明，这才没有被抓住过马脚。
“嗯，暂时不用。”
“老师，我是带着儿子一起来的，我报到的时候去哪儿过手续？能不住宿舍吗？”
“你二十三号来就行了，其他的老师帮你处理了，我现在的办公室就在行政楼三楼，外写教导主任办公室。”
杨风挂了电话放下心来，这次回家头等重要的事就是那些书她得找个机会从空间拿出来，如果老师现在要，那就直接从石市寄出去。
不要，那就后面找机会送回去。
厂里走一趟基本上都知道她回来了，晚上来串门的不少，杨风不厌其烦地回来了好多遍“这些年上哪儿工作去了呀？”，“工作怎么样？”，“回来啥时候走？”
就这还是杨风没有让爸妈告诉别人自己是去上学的，要是知道了问题只会没完没了。
她们家这些邻居们“提建议”的习惯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当初从学校回来，就狠狠感受了一把，现在要是她们知道，自己放弃了别人奋斗十年都不一定能得到的工作，回去读书，估计又是经久不衰地“惋惜。”
她可不想再次成为八卦中心。
韩闻墨被抱了几回，收了好些红包，等他睡着了，还有那体面的人把钱卷好塞孩子枕头底下。
也是杨爸沈妈这些年压岁钱送出去的有些多，好不容易能还她们家一次，就都来了。
等人走后，沈妈又感慨地落了泪。
“我那么小一姑娘现在是真的当娘了。”沈妈心头百感交集，“你以前还不喜欢人这么多，一有人来办事儿打个招呼就躲进卧室，现在都能这么熟练的应酬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妈都没看着你。”
杨风也心酸得不行，她何其荣幸能遇到这样一位母亲。
搬着凳子挪过去紧紧地靠着沈妈坐下抱住她。
“等你不想工作了就辞职，来跟我一起住，我养你。”
沈妈哭着哭着就笑了：“你养我？你工资比我高了就抖起来了是吧？我干了这么多年，人的名儿树的影，我干嘛去找你。”
其实杨风真是这么想的，她肯定是要创业的，她妈刚好是这一行的行家。
就是接下来十几年仍然是国营工厂的黄金年代，不管是从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上来说，都是金饽饽，下海才是为人所耻的。
“不找我就不找我嘛，我以后尽量留在京市，我们也能近一点。”杨风撒了个娇。
第二天韩闻墨醒来，杨风翻出她以前做的钱包摆了好几个，让他选自己人生中第一个钱包。
因为只能选一个，他选得很是慎重。
杨风也不会干扰他的判断，但是原则就是只能选择一个。
早上沈妈泡了粉儿，调了几碗酸辣粉，这味道杨风好久没吃过了，在那边一直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吃的。
粉儿的量不大，韩闻墨竟是吃了跟她们一样的一整碗。
看得两个老人又是摸摸头，又是夸夸“好孩子”。
杨风的地位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大截。
现在韩闻墨缓过劲儿来了，又恢复了能动的特质，一会儿都闲不下来，杨风总觉得他精力旺盛。
杨爸给他买了象棋，杨风就想起了搭积木，就画了很多样式交给杨爸。
杨爸就乐意干这个，他一听是给韩闻墨的玩具，下午回来就在阳台开干了。
韩闻墨也感兴趣得很，一直围在姥爷身边。
杨爸又喜欢他亲近自己，又害怕锯子锋利伤害到他。
杨风和沈妈在客厅时不时地就听到“你离姥爷远一点”，“你小心一点”，“这个割了疼”。
两人相视一笑，小声吐槽着杨爸总是口是心非。
又过一天，杨风带着韩闻墨回老家去看杨奶奶，跟杨奶奶也好多年没见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回去看看说不过去。
杨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她时间紧，大爷爷一大家子好几代人都来了。
杨奶奶一个屋塞得满满当当，小辈还站不下，都出去，留大人们说话。
嘘寒问暖，聊聊发展，大人们尽兴了就把阵地留给小辈。
小孩儿又添了好几个，杨风挨个给发了压岁钱，有个胆大的还叫韩闻墨，一声“小鱼小叔”，把韩闻墨叫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