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斓曦颤了颤眼睫，心咯噔一下：“怎么会瘸了一条腿？”
“他本就受伤未愈，双腿勉强能走，却又中了一箭，如今又操劳政务，只能拄拐了！”月尘缘可惜道，又说，“你就别操心了，安安稳稳地养你的伤。”
慕斓曦只听进去前半句：“操劳政务？阿轩这是在王宫？”
月尘缘怕小丫头再一激动扯到伤口，说：“让你安心养伤，怎么就不听呢！”
“老头，你越这样藏着掖着，我越好奇，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嘛？”慕斓曦深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月尘缘。
月尘缘看着濒临在暴怒边缘的慕斓曦，咳了一声，道：“你昏迷的这三日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束轩确实在王宫里。”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直至口干舌燥，才算讲完了。
慕斓曦从他口中，摘了摘一些过分突出的细节，总算弄了个大致的脉络。
原来，慕斓曦被马车运回来的夜里，城门领帅王石自刎了，兴许是放箭射杀百姓后，存了一点点的良心，自认愧对无辜百姓以死谢罪。
之后，城墙上的士兵被束轩的人一一斩杀，只留下了一个小士兵当做证人。
城门外的百余人身上均插着箭羽，无一人幸免，无论老弱。那树下中毒五人的尸体被束轩派人拉到乱葬岗烧了。
天明时分，城内的百姓偶有出城之人，被城门外浮尸百余的血腥场面吓了个半死。
束轩这才被人搀扶着出来，小腿上还插着箭羽。
深秋的凉风有些强劲，将血腥之味刮到城内，引人作呕。
城内的百姓不明情况，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开，也不顾中不中毒，纷纷跑出来围观。
曾经秀美孱弱的王子，如今变得沧桑虚弱，下巴处隐隐露出了青色的胡碴。
众人唏嘘不已，又看向他血迹斑斑的衣袍下，扎着一支箭。
正在众人不解时，束轩忽地跪下那只尚好的腿，朝着王宫的方向大喊道：“叔父，阿轩自幼愚笨，自知不堪重任，从未登上王位。即使这般，您也不肯放过阿轩的父王和城外无辜的百姓吗？
父王身子在您的照料下一日不如一日，就连我，都有几个月未见父王了！每次我欲接近父王，总被您拿其他的理由搪塞。而您到底是怕我见他知道了真相，还是为他好您自己知道！”
束轩字字恳切，听得人眼眶泛酸。
他知道束衡听不见，却还是顿了顿道：“您暗中买通程统兵，勾结大臣，为的不就是王位吗？待父王百年之后，您若想要您便拿去，阿轩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坐王上。
阿轩甚至从未与您作对啊！
可是，城外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仅仅是为了躲避九奇毒，为了有一口饭吃啊。
然而，国库的粮食没等到，却等到了城楼上的弓箭！
若不是阿轩命大，恐怕今日阿轩也被一箭穿透，成了城外的一缕亡魂了！
可是阿轩没有庆幸，阿轩看到浮尸百人的尸体，心里痛恨，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他们。也恨自己懦弱，不能反抗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