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积的雪足足化了三天三夜。
慕斓曦托着下巴看着泥泞的窗外，颇有些遗憾：“这场大雪稀稀拉拉拖了好几日，既不能出去，又没人陪我下棋，更没有话本子供我翻看，好无聊啊！”
明月在一旁看着慕斓曦似是要发霉的样子，也跟着哀叹，公子陪了苏夫人已经两日，除了夜里归来歇息，其余时间都在洛桑园的偏安一隅。
没错，那偏安一隅的地方，便是苏夫人现下的居所，更是玲珑休养的地方。
玲珑的脸被烧伤毁容，苏夫人意图将她许配给苏彦栩作妾，继苏彦栩不再是断袖这一新鲜事之后，又成为锦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慕斓曦的身侧始终是明月伺候，小丫鬟又格外喜欢这个性格鲜明、相貌绝代的她，因此小丫鬟但凡在背后听到有别的人说公子和玲珑，她定要上前呵斥一番。
火炉烧的格外暖和，一簇簇火苗肆意跳跃着，美得滚烫而妖娆。
慕斓曦收回视线，将一旁的煤炭往火炉里一丢，顿起星星点点的火花，一闪而逝。
“苏青青呢？”慕斓曦百无聊赖地看向明月。
“在苏夫人那里。”明月眼神微微闪躲，不敢说实话。
其实苏青青被苏夫人叫去讲故事了。说是苏夫人想听，可不傻的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苏青青只是苏彦栩与玲珑培养感情的一个借助罢了。
玲珑脸上有伤，苏彦栩本就不善言辞，没个助兴的调节气氛怎么可以？可大冷天的，门外又积雪化水，不好请什么戏子，因而苏青青倒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这些，慕斓曦都不知。
无聊至极，慕斓曦盯着盯着跳跃的火苗，困得闭上了眼。
明月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微微扇动着的睫毛，知道她睡得不太安稳，遂将煤炭又往火炉里添了几块，怕她着凉。
直到慕斓曦传来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明月才蹑手蹑脚地给她盖上了被褥。
一觉方醒，慕斓曦看了看窗外，夜幕铺满了整个天空，锦城高高的楼阁上灯光点点。
“醒了？”
慕斓曦侧首，看着笑意缱绻的苏彦栩，微微挑眉：“用过晚膳了没？”
苏彦栩行至床榻边，将慕斓曦拥入怀中：“可以陪你一起吃。”
“那就是吃了？”慕斓曦面无表情。
“阿斓，你别这样。”苏彦栩蹭了蹭她的发丝，“阿娘她对玲珑有愧疚感……”
“……我哪样了？”慕斓曦皱眉打断他，“还有，苏夫人怎样，与我何干？”
苏彦栩身形一僵，松开她，眉间隐隐不悦：“是与你无关，可那是我阿娘！”
慕斓曦嗤笑：“你很奇怪。”
苏彦栩盯着她，眼瞳里释放出令她不解的怒意，一时间，空气凝噎。
“你若是来发脾气的，恐怕找错了人！本姑娘向来不好欺负。”慕斓曦找回一丝尚存的理智，提醒他。
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她不过是问了一句“用膳没”，竟乱七八糟地变成了这种局面。
她当然知道玲珑被毁容，被接到了苏夫人的隔壁房间，她也不觉得苏彦栩陪苏夫人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