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交警队不远，也就大概十来分钟的路程。
路肆甫一停车，刚要伸手去取行车记录仪，余光突然瞥到已经流了满脸泪的女人。
这一路他竟然没听到一点声音。
此刻秦姒的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满了脸，几道干掉的泪痕挂在上边，眼眶红肿着，路肆的心间猛然一颤，瞬间被一种无名的酸涩包裹的密不透风。
拧眉。
她哭什么？
薛家和继母联合整她？骂她的那些话？撞车的后怕？还是刚才自己骂她骂的凶了？
不对啊，他平常也是这么不待见她。
往常这死女人顶多就是红下眼，怎么今天这哭的都刹不住车。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随手烦闷的扔了一包纸巾过去。
又等了一分钟，秦姒那眼泪还唰唰唰的往下流，跟流不完似的，眼看着刚才其中一个交警奔着他们的车过来，路肆本想开口安慰一下，出口却变成了，“别哭了，丑死了！又烦又丑。”
秦姒果然刹住了闸，拿纸巾一个劲儿擦脸，“抱歉二少，我没控制住自己。”
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和平常软软糯糯的嗓音根本就不一样。
路肆没由来的烦闷，别过头，将记录传送到U盘就赶紧下了车。
他感觉再在车里多待一秒就得憋死他。
刚下车，就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路肆看了眼来人，“喂，妈。”
很显然，这事已经传到了路母耳朵里，那边耳提面命了好一会，路肆全程就是“嗯，知道了。”
路母，“挂了，我去给姒姒打电话。”
路肆不管她俩，跟着警察进了大楼。
“拘留十五天，赔五万块钱。”路肆直接说了自己要的结果，他知道，不用律师这群警察就会帮他办到。
他没打算把这俩人关太久，毕竟对付这种不要脸皮的人还得用不要脸的办法，公着来一遍，私底下再死命的出气，整不死这俩瘪犊子的。
刚才那些话，路肆自认为自己这个经常口吐芬芳的人都骂不出来。
好家伙，他还骂那么乖的死女人。
这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不得现场表演个抱头撞墙。
想到刚才秦姒那哭样。
不行，一会还是浅浅安慰下那女人，可别好好的人在他手里出什么事，那半个竹马的事情就缓缓再算账。
而此时，秦姒正坐在车里，被安慰了好一通，刚和路母还有许幼柠挂了电话，又有一通电话进来。
“喂。”
要是路肆在这，听见秦姒说话的声音，不知道该是怎样一种表情。
“今晚这事纯属意外，估计李丽萍手里没钱，想了这么个办法。先不用管，等他们从拘留所出来再说。”
刚才那老头就是李丽萍的生父，而那个黄毛，就是比李丽萍小上二十来岁的亲弟弟，使是他们亲妈拼死给他们李家生下来的根儿，因此取名叫李立根。
自从有了这么个儿子，这些年没少从李丽萍手里拿钱。
一家子上上下下全都是重男轻女的，才宠出他和薛继这么俩祸害。
路肆从大楼出来，拉开车子启动回家。
处理了这么一通，都已经十一点了，路上基本上没了什么人。
酝酿了好一会，等红灯的间隙，路肆才清清嗓子，“那个......”
刚说俩字，秦姒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是微信视频电话。
秦姒看了眼来人，余光小心的瞥了眼路肆。
而路肆刚准备和她说话，视线正好放在她这边。
四目相对，秦姒竟然有一丝心慌的感觉，眼神微微躲闪，手里使劲攥着手机。
明显一副我想撒谎却很拙劣的样子。
秦姒当真纯的可以，连撒谎都不会。
路肆目光放到她紧握的手机上，半眯的眼睛满是审视，安静的车厢里是一遍遍的手机铃声，挂了又响。
滴滴的鸣笛声在两人的车后响起，路肆启动车子看路，口中却冷冷咬牙挤出一个字，“接！”
不容置喙的语气。
秦姒哽了下喉咙。
路肆的声音拔高两度，“接！”
低下头，按下接听键，李屹舟的脸浮现在屏幕上，“喂，秦姒，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刚看到你车祸的消息，那两个人处理了吗，后续还会不会找你麻烦？”
一连串的关心，根本就不像一个普通同学该有的样子。
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打来的还是视频电话。
路肆的脸黑沉的都能滴出墨汁来。
呵，俩人的关系都亲密成这样了吗？！
只听秦姒温声回答，“我没事，都处理好了，谢谢。”
李屹舟牵强一笑，“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是...他帮你处理的？”
秦姒闻言目光微微移动，看向旁边，嗯了一声。
李屹舟这才意识到秦姒旁边还有人。
但是也没立马挂断电话，而是温声交待，“太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之后有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这是我初中同学，他只是...”
“闭嘴！”路肆冷呵一声，打断秦姒的解释。
车厢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路无言。
车急刹在停车场。
路肆甩上车门就大步往电梯走，根本就没等后边的人。
秦姒回到家的时候，本以为路肆已经回房了，没想到还在客厅里坐着。
她穿过客厅准备安静的回房间，脚步刚动就被沙发上的人吼住。
路肆冷着脸，不像平常那般痞气，“把那俩破本找出来，周一跟老子去离婚！”
秦姒身形猛的一颤，下意识般摇头，“不行的，爷爷不会同意的。”
路肆猛然起身，怒喊，“离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结婚一个个的都没经过我同意，老子离婚凭啥还得看他们脸色！离！这婚非离不可，你也甭想着动心思做梦在老子身上搞点什么！”
一通怒吼，秦姒就只是白着脸在原地摇头，咬着唇，“不行的，还是得爷爷同意。”
她抬头对上路肆的怒容，两手食指紧紧绞在一起，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结婚证......在爷爷手里。”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路肆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秦姒继续说道；“你刚把结婚证让我收好的第二天就被爷爷要走了。”
眼瞧着路肆在原地暴走，指着秦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宿，路肆失眠个彻彻底底。
两个房间，不同的心情，秦姒确实心情颇为不错的关起房门泡了个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