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云倾呆了呆，随即叹息道：“光想也不可能知道。”
陆十念豁达道：“那我帮您问问父皇。”
“小七。”萧桓的声音传来。
长孙云倾忙站起来朝他行礼：“陛下。”
陆十念跟着道：“父皇。”
他笑得温柔，上前将小公主拉起来道：“又没有旁人，不必多礼了，饿坏了吧？余来，传膳。”
余公公早就让人在门口候着了，只等萧桓一声令下，宫人们便端着吃的鱼贯而入。
萧桓将小公主抱起来的瞬间，目光瞥见了长孙云倾手里的两行字，他的脸色瞬间沉了，冷声问：“这是什么？”
长孙云倾忙将纸张卷起，低下头道：“陛下昨夜一直说着这两句话，臣妾就顺手……”
“看来淑妃是恨不得把朕做的梦都昭告天下啊。”
长孙云倾脸色大变，忙跪下道：“臣妾不敢！臣妾知错了，陛下息怒。”
陆十念也吃了一惊，萧桓梦呓的这两句话又没人听得懂，用着着发这么大的火？
萧桓弯腰将小公主放在凳子上，头也不回道：“淑妃既是痴迷练字，那便趁早回玉漱宫去练个够。”
长孙云倾委屈地快哭出来了，只好低着头道：“是，那臣妾告退。”
“姨母！”小公主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过去拉住她的手，道，“父皇，我想姨母和我们一起用膳！”
陆十念不管不顾就将人往桌前拉去。
长孙云倾低声道：“念儿，不要任性。”
“我没任性！”小公主道，“姨母不眠不休照顾父皇一整夜，父皇可是仁君，难道真的会让您饿着肚子回去吗？是不是父皇？”
萧桓蹙眉，仁君这帽子扣得有点大。
于是，直到长孙云倾坐下，萧桓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姨母吃菜。”陆十念殷勤地给长孙云倾夹菜，她扭头又夹给萧桓，道，“父皇也吃。”
萧桓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
长孙云倾刚松了口气，就听小公主歪着头问：“所以父皇昨晚一直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长孙云倾吓得差点没拿住筷子，她没想到小公主说要问还就真的问了，她悄悄看向萧桓。
男人的唇抿了抿，倒是没有要动怒的模样。
陆十念又问：“父皇是梦见谁了吗？到底是谁呢？”
萧桓看了眼被长孙云倾收起来的纸，终是开了口：“一位故人。”
不知道为什么，陆十念突然想起祝絮阳也说过相似的话，她想了想，支着下巴问：“不会也是位姐姐吧？”
他明显不大愿意说了，给她夹了菜催促着：“快些吃，凉了。”
小公主不放弃问：“父皇喜欢那个人？”
萧桓的长眉微蹙，道：“你还小，不懂这些。”
她可不小了！
“那父皇干脆把她纳入宫来吧！”
长孙云倾差点就被一口空气呛到了，陛下在梦里都念念不忘的人真要接入宫来，日后还有她长孙云倾的一席之地吗？
她正想着应该怎么提醒小公主别再说了，外头朱嬷嬷突然来了。
她行了礼，道：“陛下，沈妃娘娘说要打死雪儿呢！未央宫都闹开了！”
陆十念吃了一惊，脱口问：“说的是雪儿姐姐吗？她不是沈娘娘最信任的人吗？”
朱嬷嬷点头：“谁说不是？陛下……去看看吗？”
萧桓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丢筷子的气势吓得无人敢再说话。
长孙云倾劝道：“不然陛下就去看看吧，念儿还住在那里呢，若实在闹得不好看，念儿怎么回暮云阁去？”
萧桓这才铁青着脸站了起来。
陆十念跟着上了御撵，她实在好奇萧桓的那个梦，便拉着他问：“父皇既是喜欢，为何不娶呢？”
萧桓有些心烦意乱，便不快道：“她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如何？”小公主一笑，“父皇可是皇上，您看上的人她还能说不吗？”
她实在太好奇了，特别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很想看一看沈轻舟知道后是什么脸色！
萧桓未料到小公主会说这些话，睨着她看了许久，才喃喃道：“她敢的。”
她不依不饶道：“可父皇待她真心，她总有一日会知晓的啊。”
男人“嗤”的一笑，眼神迷离道：“后来她全忘了。”
陆十念：“！！”
御撵很快到了未央宫门口，帘子一掀，萧桓便弯腰下去了。
陆十念一颗心按捺不住地激动，萧桓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能在萧桓心里力压沈轻舟一头？？
“殿下。”阿徊扶她下去时，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今日之事说是因为一件衣裳起的。”
陆十念回过神来，之前在承乾宫听说时，她料想也是如此。
“走，去看看。”
……
雪儿在内室被动了刑，十根手指都被长针扎过，疼得她脸色苍白蜷缩在了地上。
萧桓的到来引得所有人跪下行礼。
雪儿艰难爬起来，哭着道：“奴婢冤枉！奴婢是冤枉的！娘娘，是有人要陷害奴婢，是有人要陷害奴婢啊，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一定要相信奴婢！陛下，陛下要为奴婢做主啊！”
萧桓脸色难看。
沈轻舟扶着桌沿强撑着道：“陛下，就是雪儿穿了……穿了恩儿的衣服装神弄鬼吓唬臣妾！”
雪儿依旧大呼冤枉。
萧桓烦躁至极，开口道：“把人先带下去，让宫正司的人查。”
余公公喊人把雪儿给带了下去，走得远了，雪儿还在喊冤。
萧桓又看向沈轻舟，不悦道，“身为后妃，是谁准许你私自用刑的？”
沈轻舟忙要跪下，她却轻呼一声直接栽到了萧桓怀里。
男人本能伸手扶住她。
陆十念正巧进门，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了一声，好个狐狸精啊！
沈轻舟攀住男人的脖颈，压低声音道：“那衣服是……是陆嫤的陛下！”
萧桓的眸子紧缩。
沈轻舟见陆十念进来了，她瞬间想起什么，忙跌跌撞撞过去，拉住陆十念问：“念儿上回说有人在本宫边上偷吃鱼食，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陆十念愣了下，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她又道：“是有人告诉你的吧？”
陆十念：“……”
沈轻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盯住小公主，一字一句道：“告诉你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年轻的男人？是不是叫程不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