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峰坐在了副驾驶，苏云皎自己坐在后排。
车子刚刚驶出没多久，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林乐忙将音乐调低。
苏云皎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凝，并未犹豫快速接起。
“傅先生，你好，是要商榷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事情吗？我随时都方便，看你时间。”
傅霆深所有的话全给噎死在喉咙里。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
林乐惊愕地看向后视镜，这怎么还真闹离婚？
不行啊，工作室是婚后才成立的，算是婚内夫妻共有财产吧？这才刚刚起色，万一财产分割划给了傅霆深，她可不要去给对方打工。
“请你开车看路。”
坐在副驾驶的顾峰默默地抓住旁边的扶手冷着脸出言提醒。
林乐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我还不知道看路？你闭嘴。”
电话那端，傅霆深听见了林乐的声音，心里那股酸胀总算好受了点。
“离婚协议我撕了，你现在在哪？我让方洛接你回去。”
这已经算是他主动道歉的方式。真说出口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苏云皎靠在椅背上，闻言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傅先生温香软玉在怀，还有心思去管我在哪？我说了，我要跟你离婚，协议你撕了就自己再打印一份，下次见面，我希望是在民政局。”
她说得淡然，可语气里却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悦。
这一丝不悦，傅霆深却听得真真切切。
刚刚的照片，宋薇的出现，还有苏云皎此刻的态度，事情轻松被串联在一起。
“你刚刚在粤菜馆遇见宋薇了？她不是我邀请来的，已经被我撵走了。”
苏云皎眸光微微低垂，白嫩的小手无意识地扯着衣角，似乎这个动作能将忽然紊乱的心跳扯顺。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跟离婚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在吃醋，我必须解释清楚。”
傅霆深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低低的呼吸声通过手机蹭在耳垂上，仿佛那个男人此刻就在身边，低着头，以惯有的霸道姿势将她困住，戏谑地说着她在吃醋。
苏云皎的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羞愤，“傅霆深，你少自作多情，我绝对不可能吃醋。”
她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却气恼地直接挂断，胸口的鼓动疯狂而又不受控制，被宋薇挑衅的那一刻的情绪，再次汹涌而来。
她烦躁地转头看向窗外，光影流转中，脑海里却又清晰地浮现出蜷缩在沙发中沉睡的傅霆深。
粤菜馆三楼芙蓉厅的包间门裂开了一个小缝，一群脑袋挤在那里看着走廊尽头靠墙而立的男人。
挺拔的身影极为放松，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原本冰冷的嘴角，此刻却荡漾着春气十足的笑。
“傅爷什么情况啊？刚刚还那么凶，这会儿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更好奇电话那端是谁？刚刚宋薇来的时候，傅爷可没露笑脸。”
“不会是傅少夫人吧？我听说最近他们的关系变好了。”
“苏云皎？窝草，那我刚刚还那么巴结宋薇，怪不得傅爷看我的眼神像要刀了我。”
“赶紧回去，傅爷回来了。”
“快想想怎么往少夫人那边蹭，多夸多说。”
……
车子拐进一座很普通的老式小区，苏云皎的情绪也已经恢复平静。
“你们住这里？”
顾峰嗯了一声。
“大隐隐于市，越嘈杂越安全。”
这话倒是不差，小凌子提过暗卫隐藏身形的办法，并不是武功和轻功，而是普通。
他们可以做到，即便站在小贩群里，你也绝对看不出来他们跟那群真的小贩有什么不同。
老式的居民楼层数都不高，并没有电梯。穿过堆满纸壳子和杂物的楼梯，顾峰停在了四楼。
“对面我也买下来了，中间已经打通，如果我们签了协议，可以将这里当做办公区。周围的信息网覆盖不全面，就算是再厉害的黑客，想追踪也很难。”
他说着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犹豫了一下又转头看向苏云皎。
“你……”
苏云皎已经闻到了房间内很淡的药味。
“他是个病人？”
她开口询问，顾峰怔了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这份工作，也会努力做好，我希望你能平等地看待我们。”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快速地开了密码锁。随着咔嚓一声响，房门打开，那股药味越发明显。除了药味，还有一股并不明显的血腥味。
房间里，并不是苏云皎以为的昏暗。
光线特别的明亮，不仅如此，还摆了些绿植，装饰品也都选的活泼的暖色调，显示着主人家对这个环境的爱护，以及对生活的一种积极阳光的态度。
“哥，你回来了？任务接了吗？”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自制的机器人欢快地迎了出来，上面用摄像头做的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在看到苏云皎和林乐后愣在原地，显然这个家从来没有来过外人。里面传来仓皇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机器人就没了声响，变成了圆筒状的装饰物。
“你好，我是今天下订单的人，我想长期跟你合作，需要见你本人，可以吗？”
苏云皎清冷的声音朗朗响在偌大的客厅，带着几分力度，几分温度。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顾峰想上前去解释一下，苏云皎却抬手制止。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房间的所有布局，都是你让顾峰帮忙做的吧？”
“绿植很漂亮，挂件也很可爱，黄色阳光，橙色温暖，你们客厅的落地窗应该能看到朝阳东升，夕阳西落。”
“一个这么热爱生活的人，我相信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合作伙伴。”
沉默良久的机器人重新被激活。
“请……请进来吧。”
里面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机器人伸出机械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云皎示意林乐在客厅等，维护病人的隐私是为医者最起码的尊重。
内室的门被推开，苏云皎抬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切都是特制的，床、桌子，橱柜、窗帘等等，一切物品的操控盘就在床边。
冰冷的金属器材中，一个瘦弱的男生靠坐在床上冲着苏云皎柔柔地笑了笑，浅绿色绣着太阳花的被子盖在胸口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