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官道上，俩身着短打的老头一边呵喽气喘的往前挪着，一边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对方。
这场面让看到的人都啧啧称奇，甚至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还会跟着二人跑上那么一段儿，但即便如此萧远山和慕容博都没停下脚步。
从少室山到无锡足有两千里，俩老头在内力被封的情况下每日只能前进不到百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几乎每日都在减少——毕竟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嘛，所以跑了十日后莫说是锻炼了，二人感觉命都去了半条，几乎要趋于生不如死了。
可即便如此二人都没停下，因为眼下俩老头的狂奔已经不是源于陆景麟的‘医嘱’了，而是一股子不想输给对方的决意，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起因倒也简单，只是因为萧远山嘴臭了一句。
有一说一，这俩货年龄虽然差不多，但老萧的身子骨其实是比慕容博强一些的，所以头一天他是遥遥领先的，早了多半个时辰进了个客栈歇脚。
而待得慕容博抵达时他早都缓过劲儿了，甚至还洗漱了一番，所以当他瞧见恰好入住同一家客栈的老慕容时就立刻揶揄道：“慕容老儿，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莫跑了，早些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挖个坑吧！”
“萧……萧老匹夫……你……你……咳咳咳……”慕容博当即就要反唇相讥，奈何他此刻连呼吸都没调整好，所以强忍着不适刚开口就险些把肺咳出来。
萧远山见状笑得十分灿烂，转头就吩咐一旁的萧峰道：“峰儿，看慕容老儿这样也挖不了坑了，你且去帮帮他可好？对了，先找个风水先生来，给他找个永世不得超生的凶煞之地，挖好坑后用些牛矢马溺打底，如此也配得上慕容老儿的身份了。”
萧峰闻言一脸无语，而慕容博则气得脸都绿了：“萧老匹夫，你……咳咳咳……”
搀扶着慕容博的慕容复连忙将之扯到了一旁，一边无奈道：“爹爹，还是先歇息吧，莫管他便是。”
慕容复虽也觉得很憋屈，但眼下打又打不过，自家一群人的命几乎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所以只能忍了。
但固执了一辈子的慕容博又怎能忍下这口气？
所以翌日一早慕容博就爬起身出发了——他不想公平竞争，只想在前方的歇脚处等着奚落萧远山。
这想法倒是挺不错，但慕容博忽略了两件事。
其一：头天他本就累得够呛，所以今日起来时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哪儿能跑太快？
其二：萧远山起来一看他不见了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就追上来了。
因此那一天路过的人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俩老头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对喷，骂的难听不说，还各种诅咒对方，最后发展为相互丢石头什么的，甚至还有个路边拎着鸡蛋兜售的老太太遭了殃——鸡蛋被抢了，俩老头各自砸了对方一脑袋……
所以事情从这一刻就变味了，俩老头每天出门时都会要求自家儿子准备些臭鸡蛋、烂菜叶子之类的玩意，俨然将这一场长途马拉松变成了道具赛。
这事儿吧……
萧峰和慕容复其实本都是想阻止来着，可儿子哪儿能拗得过爹？而且俩老头又都是哪种无比固执的家伙，他们甚至都不准别人插手这事儿，所以这一出就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啪叽！
萧远山刚刚超过慕容博一个身位时，后者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枚臭鸡蛋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腥臭的蛋液顺着萧远山的脖颈直接流进了他衣服里，但萧远山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从腰上挂着的小袋子里掏出一物胡在了刚想开口嘲讽的慕容博脸上。
“呕……”堪堪吸了一口气的慕容博被那股子味道熏得险些晕过去，慌忙从脸上扒拉下来后才破口大骂道：“萧老匹夫！你丢的这是什么玩意！”
萧远山一脸得意洋洋：“老夫这半月都没洗的足袋！滋味不错吧？”
“混账！”慕容博脸色铁青的骂了一句后，忽然又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朝萧远山砸了过去：“那你尝尝这个！”
萧远山连忙躲避，但因为体力基本消耗一空，所以他并未躲出多远，而慕容博丢出来的那团东西却是散开了，湿哒哒的粘在了他肩膀上。
萧远山连忙将那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待得看清后脸都绿了：“慕容老儿，你恶心不恶心？这等东西你揣怀里？”
那玩意赫然是小孩子的尿片，而且还是压根没清洗过的……
慕容博冷笑道：“是你先恶心人的！”
萧远山直接不答话了，将地上的尿片捡起来就朝着慕容博冲了过去，而后者见状掉头就跑，边跑边嚷嚷：“说好的不许就地取材，你个老匹夫又说话不算话！”
追在后面的萧远山狞笑道：“这是你丢出来的，所以老夫不算就地取材！受死吧你！”
隔着老远看着这一幕的慕容复和包不同一行扶额长叹：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头的萧峰和阿朱也郁闷的紧，但无计可施——他们第一天就阻止过，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俩也跟着遭殃，所以就只能由着这俩老头胡来了。
杵在一边的燕南天见状笑道：“那什么，虽然看着不像话，但萧前辈起码瞧着身子骨好了许多不是？你看他俩都往回跑了！”
阿朱闻言就翻了个白眼：“燕大哥，你这安慰人的法子是跟陆少爷学的吧？”
萧峰叹了口气：“说起来，我爹也算是跟陆兄弟接触过了吧？现在想想花兄弟说的还真没错，跟陆兄弟接触过的人是真的都会跑偏啊……”
燕南天笑道：“我觉得这算好事。”
萧峰一脸不解道：“为何？”
燕南天指了指那边又被慕容博追的上蹿下跳的萧远山道：“你自己看，萧前辈如今这状态总比当日初见时那等阴郁状好得多吧？整个人瞧着都年轻了一大截呢！”
萧峰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反驳。
毕竟么……
那可不是年轻了一大截么？在这么下去那俩人说不得都要撒尿和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