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满桌人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纷纷点头应和。
谁心里不明白？关正雄的实力深不可测。
寻常修道者在他面前，怕是连一招都接不住。
众人都觉得。关正雄估计早已能硬撼鬼帝级别。
至于能硬撼到哪个层次——是初入鬼帝的，还是能与坐镇一方的老牌鬼帝分庭抗礼。
没人说得准，但光是“能硬刚鬼帝”这五个字，就足以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有这样一尊大佛当队友，别说争夺灵宝。
就算真对上那些从地底下爬出来的老怪物，心里也能踏实几分。
李健看着满桌人凝重却又带着点默契的神色。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风暴里。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坐在角落的小虎和小茹。
只见这两个平日里在一道堂里上蹿下跳、没半分安生的小家伙。
此刻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小手放在膝盖上，连眼神都不敢乱瞟。
显然，他们也从大家的语气里听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
知道这次行动不是闹着玩的，半点顽皮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包厢里的气氛变了。
方才的寒暄与试探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默契与紧绷。
所有人都明白，从关正雄说出“结盟”二字开始，这场围绕着灵宝的争夺，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他们这一桌人，将是这场风暴里，不可忽的一股力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夺到灵宝。
第二天清晨，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第一缕天光刚落在床沿，李健就醒了。
窗外的动静实在太大，像是一夜间从寂静的深巷变成了集市。
由于昨晚上睡觉没有关闭窗户，嘈杂的人声裹着各种气味涌上来。
油炸食物的焦香、茶水的清苦，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草木腥气的冷冽味道。
他坐起身时，张胜宇已经扒在窗沿上往下看了，嘴里啧啧称奇：“这才几点？楼下小吃街跟过年似的。”
李健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瞧。确实热闹得不像话。
平时这个点才刚支起摊子的早点铺，此刻已经排起了长队。
穿各色衣裳的人摩肩接踵，有穿着对襟褂子、发髻上插着木簪的老者。
也有一身运动装却步履轻盈得不像凡人的年轻人。
甚至还有几个裹着厚重斗篷的身影，帽檐压得极低，露在外面的手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李健抬头看去街角，有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身后跟着四个行动有些僵硬，带着帽子的男人。
李健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热闹吗？”
身后突然传来关小圣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他们订的是个三人间，关小圣睡在靠里的那张床。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支着下巴看他们。
李健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太反常了。昨天来的时候还冷冷清清的。”
“你打开道家天眼看看。”关小圣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
李健心里一动，淡金色的灵光在眼底一闪而逝，再往下看时，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模样。
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此刻都显露出了真身。
排队买油条的老头身后拖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不耐烦地扫着地面；
穿运动装的年轻人肩上站着只巴掌大的青鸟，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而那些裹着斗篷的身影，斗篷下隐约透出鳞甲的反光。
修道者的气息如同跃动的星火。
妖物的妖气则像流动的墨色烟雾。
还有些东西更奇怪，既没有灵光也没有妖气，却散发着如同古墓深处的腐朽气息，身形模糊得像是随时会散成烟。
“嘶——”李健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么多妖魔鬼怪……是冲着凤凰山来的？”
张胜宇在一旁看得真切，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数量，怕是比咱们之前见过的加起来都多。”
李健没接话，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望向远处的凤凰山。
平日里清晰可见的山影，此刻完全被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罩住了，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白纱裹住。
但更惊人的是山尖——即便隔着厚厚的雾气，隔着数里的距离，他依然能看到那片朦胧的光辉。
像是有一轮初生的太阳被藏在雾里，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每一缕光都在缓慢地流淌，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我们提前上山，会不会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张胜宇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试探。
关小圣却摇了摇头，指尖在床单上轻轻敲着：“没用。山上的人，道观里的道士，还有之前在山里盘踞的那些老妖，全都被赶下来了。”
“啊？”李健和张胜宇同时愣住，异口同声地反问，“为什么？”
关小圣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暖意：“为了公平。灵宝要出世，总得让大家站在同一条线上争，谁也别想提前占着便宜。”
他顿了顿，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些都是我师父说的。
他昨晚后半夜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只让我今天千万小心。”
“来的老怪物不少，”关小圣的声音压得低了些，“有好几个，辈分和修为都跟我师父差不多。”
张胜宇咂舌：“连山里的妖都得下来？他们能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关小圣瞥了他一眼，“这是各方势力商量好的规矩，谁要是敢不遵守规矩，剩下的人就一起动手。”
他看向窗外那些涌动的人影，语气平淡却带着寒意：
“没人想当出头鸟，更没人想被这么多老家伙群起而攻之。
所以现在的凤凰山……估计连只麻雀都找不到了，干干净净，就等着灵宝现世那一刻，让所有人凭本事去抢。”
李健望着那片被雾气笼罩的山影，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那朦胧的光辉里，藏着的何止是灵宝，恐怕还有数不清的算计和杀机。楼下的热闹，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喧嚣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