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我今天真没误伤到别人…”
“我并不关心你杀了几个人，也不关心你动手是因为主观意愿还是客观意愿，罗哌卡因的话你也无须放在心上。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完成主管的指令即可。”
安吉尔冷漠地应付着玄的辩解，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对方无言以对。
玄被他领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
“在此处，你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他扭头看向有些忐忑不安的玄，“据我所知，你的子弹不受障碍物遮挡，能命中你指定的任何目标。
因此，我认为前方的障碍物应当不会影响到你对白夜放冷枪，故将你安排于此。”
“啊…好，好的。”
玄稀里糊涂地应下了安吉尔的安排，想提出些类似“你是咋知道那么多”的问题，但对方却是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别处，他也就只好把疑问憋回去。
守卫使徒被持近战EGo的员工拖住了脚步，给像他这样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员工打掩护，让他们可以暗搓搓地磨白夜的血线。
玄双手架着魔弹，背贴着墙，抬头望向白夜。
可直视这异想体实在是一种折磨。
白夜太亮了，如同一轮闪闪发光的太阳，闪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它缓缓舒展开羽翼，就算身处众多员工的围攻之中，也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威严十足。
可它的身上似乎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魔力，让玄看得出神，心里对它的敌意竟是渐渐地消失了。
眼看着他马上要因此忘了自己的任务，手中的枪却突然开始发烫，冰冷的枪身霎时滚烫起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把枪丢出去。
这也让他想起自己是该要镇压白夜，而不是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盯着它。
玄再次看向白夜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忌惮谨慎。
仅是注视，就会被影响吗？
虽然不知道魔弹为何要大发善心提醒自己，但他的确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玄抬起枪来，随意对准了白夜的大致方位，闭上眼去，将白夜的模样印入脑海，将其标注为“委托目标”，好让自己的子弹能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直达白夜跟前。
在闭眼凝神的情况下，他可以“看见”远处的事物——这是契约给予他的力量。
至于是什么时候拥有的，他也不清楚，但他认为是昨日在培训部镇压考验时取得的。
一想到那些惨死的文职，玄摸上扳机的手都不禁颤了下。
是杀的人多了，自然触发的里程碑奖励吧？
刚合上眼，眼前理所当然是一片漆黑，但很快，他就“看见”了黑糊糊的人影。
人影一个连着一个，像是黏糊浑浊的腐烂物，在微生物的作用下变得难舍难分。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东西，于是他移开视线，集中精神，顷刻间就找到了指定目标的身影。
其实挺好找的，白夜在一片灰黑中白得发光，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仍是极为耀眼，妥妥的显眼包，想装看不见都难。
白光中央还有着一点黑，如心脏般跳动着。
他瞄准了那心脏，蓝得发黑的能量至枪口凝聚，法阵雏形缓缓呈现。
刚要扣动扳机，就蓦地瞄见白光旁还有着一个静静站立的人影。
人影是灰的，轮廓有着丝丝白边，似乎是被白夜的光所反照形成的。
那白边像是活物，慢慢蠕动着，一点点蚕食着人影，但人影却毫无察觉地呆立着，这场面怎么看都是诡异至极。
“…路西法？！”
法阵骤然破碎，深色浓稠的能量从溃散的法阵中流出，依依不舍地盘旋在枪口旁，久久不愿离去，活像是遭了背叛却仍抱有一丝希望的小媳妇。
最后见玄全然没了再次开枪的意愿，就颇为怨恨地尽数钻入他的身体里。
而当事人对此并不自知，他的注意力全在白夜身旁的人身上。
尽管轮廓模糊不清，但玄很快就认出了那人，倏地睁开眼，讶异地移开枪，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几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会…戴着面具？”
白夜出逃后，路西法便失了联系，他有试着跟对方联络，但得不到任何回应。
玄还以为对方是在忙着镇压，没空搭理他，所以便趁着镇压的机会，想着到白夜所在地去寻找对方。
人这会儿是找到了，只是——
他现在怎如此怪异？
特别是路西法面上那副那跟使徒别无二致的面具，第一眼就令玄感到大事不妙，顿时产生了探究实情的心思。
这下，他有了不得不离开岗位的理由。
…只希望安吉尔到时候别骂他不听安排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