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书没有想到，一声娘让她如此激动。
想想也是。
一个小妾，生了孩子，也只能叫她姨娘，而那些庶子庶女的母亲，只有那位正室。
尽管正室看不上他们。
也依然是他们的母亲，对于生自己的人，都没有资格被叫一声娘。
这万恶的社会啊。
不管在哪里，都是万恶的社会，哪里都是这般的不公。
都是可怜人啊。
张静书站起身，抬起头看向那激动不已的沈姨娘，抱住了她的腰。
头很是僵硬的靠在她怀里。
“娘，以后我会养你，对你好的。”
沈姨娘紧紧的回抱着女儿，哽咽道，“只要静书好好的，姨娘就安心了，以后别叫娘，知道吗。”
“哼，以后我会光明正大的叫你娘的，娘，这一天，会到来的。”
原本还感动不已的沈姨娘，嘴角微微下垂，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淡淡的失望。
还是不一样，不一样。
在张静书的要求下，她还是给她梳了一个跟她年纪不符的头。
在离开房间时，沈姨娘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照铜镜的女儿。
“静书，过几天有宫宴，大小姐宽厚，让你们一起去，这几天就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女儿那不耐烦的模样，让沈姨娘神色一暗。
会想起来的。
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最近秦氏很忙，忙的都没有空余时间。
今天吃过早饭，秦氏看了会儿账本，见天气不错，就打算走走。
她带着秦嬷嬷来到后院的凉亭。
“夫人，您看。”
正在感受轻松时刻的秦氏睁开眼，扭头看了过去。
秦氏，“......”
这丢脸的玩意是谁，看着很是眼熟啊。
“夫人，是沈姨娘。”
要不说秦氏身边的第一人呢，夫人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夫人在想什么。
“静书？”
“是的。”
“啧，这才一段时间不见，她就变成这样了？磕坏了？成傻子了？”
如果是个傻子，那可要注意了，不能让她随意出门，丢了府上的脸面不行。
不对，一个庶女，她有什么资格随意出门。
“夫人，可能吧，现在的她，跟以往就是两个人，要说她傻了吧，也不是，小心思很多，要不要去......。”
秦氏摇摇头。
“不用，让她吧。”
“可是几天后要去宫里，大小姐说了，让那些庶女都去，这......丢脸呐。”
秦氏笑了笑。
全然无所谓。
她拿出鱼食，漫不经心的喂着，没有再去看那辣眼睛的庶女。
秦氏没有去看那辣眼睛的庶女，可那庶女的眼神，却看了过来。
张静书今天很高兴，古代的首饰太好看了，她很喜欢，这些首饰戴在头上，她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子。
姨娘的话，全然当成耳边风。
女孩子就是这样，穿了好看的衣服，化了好看的妆，就喜欢出来晃荡。
她都没有带上小碧，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该说不说，这丞相府，还是很大的，风景很是不错，就是在府上吹吹风，也比待在那小小的院子里好。
哪知。
运气不太好。
遇到同样放风的秦氏。
对于秦氏，她的内心，还是有点害怕的。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笑面虎，不好惹的存在，丞相夫人，能走到这个位置，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被看到，心里不舒服，被忽视，心里又不舒服。
不舒服的张静书想了想，还是走到凉亭里。
喊了一声母亲。
“嗯。”
气氛尴尬了起来，张静书看着悠闲喂鱼的后宅主母，她身着华贵的服饰，却不张扬，她的举止很端庄，就是简简单单的喂鱼，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样。
不得不承认。
她的气质，很好。
比原主的姨娘，更适合当夫人。
张静书站在秦氏一旁，看着她喂鱼，也没有在说话，就愣愣的盯着秦氏看。
看的秦嬷嬷直皱眉头。
看什么看。
秦氏喂了好一会儿鱼才停下，她站起身，直接越过张静书，走了。
就这么走了。
秦嬷嬷扶着秦氏，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夫人，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哼，不对劲又能怎么样呢，不就只能是看着。”
秦嬷嬷不明白，为何夫人对那庶女的包容心这般大了。
她扶着夫人，很是不理解。
“静书，你怎么出来了，跟姨娘回去。”
沈姨娘来了，她发现女儿还是出去了时，很是紧张和担忧，她那穿的，戴的，出去只会闹笑话。
她喜欢，在院子里戴戴就好了，怎么就这般不听话，还是出去了。
她拉着张静书的手就要往回走。
“静书？”
沈姨娘不解的回头看着发愣的张静书。
“姨娘，你想我光明正大的叫你娘，想成为这后院的女主人吗？”
沈姨娘，“？？？”
沈姨娘一时恍惚，没有听清女儿的话。
什么娘，什么女主人。
她用力拉扯了一下张静书，“走了，回去了。”
张静书甩开沈姨娘的手，坐在之前秦氏坐的地方，拿起鱼食，漫不经心的喂了起来。
她是在学秦氏的样子。
秦氏从容不迫的优雅，刺激到张静书了。
这才她第一次直白的感受到，权力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那个讨厌的女人，为什么看起来这般有气质，还不是因为有钱，有权势，这两样没有，她还能这般雍容华贵？
她看向站在一旁一脸不解的姨娘。
心里有些嫌弃。
这个女人跟那个女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点。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起来。
张静书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嫡庶之分，这样的差距，她无法接受，也不能忍受。
她是一个好强的人。
想要什么，她会去争取。
“静书，回去了。”
“姨娘，你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如此吗，你就不想当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吗。”
“张静书，你疯了。”
沈姨娘吓得赶紧捂住张静书的嘴，她环顾四周，还好，没有人。
被吓坏的沈姨娘都快站不稳，她用力拉起张静书，拖着她就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