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此，叛逆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苏墨微微低头行礼：“陛下是否需要微臣协助，一同对付这些叛贼呢？”
虽然，朱厚照此举有点像是设陷阱。
但是，那些王爷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内部争斗，反正已经是朱家的传统了……
苏墨作为朝廷官员，遵旨行事即可。
至于朱厚照这个人嘛……
说实话，虽然荒唐，但也不能算是昏君。
这家伙确实不太回皇宫。
但他仍然坚持处理政务，批阅奏章，掌握着国家的重要事务。
不上朝的时候，也会通过司礼监传达他的旨意，命令内阁执行。
历代的帝王子嗣中，能做到这种“荒唐而不昏庸”的，也算是高手了……
“不必了，南王世子而已，不足为惧。”
“就算他得到了叶孤城的真传，朕也不放在眼里。”
“况且，朕还有其他手段，足以应对任何变故。”
朱厚照犹豫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苏墨一眼：“王卿你守住奉天殿即可，如果叶孤城狗急跳墙，就由你来解决他，千万不能让他伤害无辜。”
“微臣领命。”
苏墨淡淡地说：“不过，陛下似乎过于关心奉天殿了。”
“这话怎么说？”
朱厚照轻哼一声。
“按照陛下的计划，多半已经暗中帮助南王世子进宫了。”
“此事吉凶难测，又关乎陛下的全盘布局，是整个局势的核心。”
“这个时候，陛下还在意皇城的剑赛，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苏墨微微一笑：“难道，奉天殿附近还有比南王世子更重要的人吗？”
“你！”
“陛下说不让叶孤城伤害无辜，现场无辜之人，无非就是那些皇城侍卫。”
“所以，那个人很可能隐藏在侍卫之中。”
“微臣原本好奇，陛下要自污，有的是办法，为何非要采取如此荒唐的行动呢？”
苏墨笑了笑：“现在两相对照，能让陛下如此在意的人，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最关键的一点，你是怎么想到的？”
朱厚照脸色数变，冷冷地哼了一声。
“微臣读书时，曾见过一件趣事。”
“在西方的一个国家，太子出生时，有一个孪生兄弟，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某种陛下心知肚明的原因，那人刚出生就被宣布为死胎。”
“实际上，那人被皇帝托付给重臣，秘密抚养成人。”
苏墨叹了口气：“孝宗皇帝一生凄苦，都是因为正统之争，想必他不愿后代重蹈覆辙。遇到这样的事情，多半会和那位外国皇帝的做法一样。”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朕从未听说过。”
朱厚照冷笑一声：“阳明先生不仅博学多识，文章做得好，还能借古讽今，朕实在是佩服极了！”
“陛下有容人之量，比起太子登基后，做得更大气多了。”
苏墨神色不变，淡然说道。
“时间不早了，朕有些疲倦，该回寝宫了。”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今晚皇城内外的事宜，就拜托王卿了。”
“这是微臣分内的事。”
苏墨拱手点头：“微臣也感谢陛下不杀之恩。”
“刚才有一瞬间，朕确实起了杀心。”
“坦白说，朕也有些后悔，跟你谈了这么多。”
“但现在想想，这个秘密让先生知道，朕又颇为欣慰。”
朱厚照突然露出一丝黯然：“如果不是阳明先生，世上知道我存在的人也没几个了。”
“嗯？陛下龙气旺盛，居然……”
苏墨心中一动：“原来如此，你们兄弟二人不分彼此，谁坐在这龙椅上，谁就是九五之尊。”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年幼体弱，本来就有早夭的迹象。”
“现在把我送出皇城，反而因祸得福，遇到了异人，治好了顽疾。”
“今天的事情关系重大，我就当一天的影子皇帝，有何不可？”
朱厚照淡然道：“至于这把龙椅，世人趋之若鹜，但我却从未放在心上。”
“陛下行事洒脱，非一般人能及。”
“现在时间不早了，微臣这就前往奉天殿，主持剑赛之事。”
苏墨再次鞠躬：“南王世子那边还请陛下多加小心，微臣告退！”
“等等！”
朱厚照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那个太子的孪生子，最后怎么样了？”
“在太子登基后，他就被关进了大牢，期间一直戴着一副铁制的头盔。”
“直到三十多年后，因病去世，被送出大牢时，他的头盔都没有被摘下来过。”
苏墨想了想：“他死后，只留下了一座无字碑，就像当年的武则天一样。除此之外，他在监狱中的所有痕迹都被彻底抹去了。”
“……多谢先生告知，我也该回寝宫了。”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先生今天也要多加小心。”
“陛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