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澜看着这嘴硬倔强的小子，有些不耐烦的轻啧了一声，转头看向张之维。
“这小子真不讨喜。”
比他勤学好问，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的乖徒儿差远了。
“年轻人嘛，说话难免冲了点，咱也不至于跟小辈计较不是？”
张之维十分圆滑的为自己的徒弟开脱了一句，随后双手背负在身后，表情正经起来。
“说好的让这两个孩子切磋一下，三局两胜，这第一局，老夫便厚着脸皮，先定下来切磋项目，前辈如何？”
张墨澜无所谓谁先谁后，随意的点头应下，但匆匆赶过来的张灵玉就有些不淡定了。
“师父，您要弟子跟那个孩子比试？”
张灵玉脸上的震惊都有些掩饰不住了，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师父是个老顽童，偶尔会做出些掉下限的，让人抓狂的事。
就比如说，前段时间看着龙虎山景区收入惨淡，天师府都没有钱去翻修厕所了。
关键时刻，老天师挺身而出，为龙虎山的旅游业奉献自己，穿着道袍亲自到旅游区坐镇，在招揽客人的同时，还开发了其他体验项目为龙虎山创收。
过来的游客，100块就可以和龙虎山老天师亲切合影，200块可以拿到龙虎山老天师的亲笔签名照。
据说签名照无需开光，挂在墙上就可以让妖魔鬼怪退散，被龙虎山宣传的神乎其神。
整个龙虎山天师府对此都觉得有些掉份，但老天师执意如此，他们劝不动，也就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可是他师傅以前再怎么不靠谱，也没有祸害过别人啊！
现在竟然要让他和一个看着都不满十五的孩子切磋比试！
张灵玉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懂自家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的年龄都快是这孩子的两倍了，比他年长了那么多年，即便这孩子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修炼，那也远比不过自己修炼的时间长。
他们两个切磋太过不公平，自己即便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他张灵玉一生光明磊落，又岂是那种会以大欺小的人！
这么想着，张灵玉神情严肃起来，朝着老天师弯腰拱手一礼，语气恭敬，声音掷地有声的开口。
“师父，以大欺小实在是有失君子风范，还请恕弟子难以从命，切磋比试一事，还是请师父另寻其他师兄弟们吧。”
看着他一副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样子，张之维只感觉有些牙疼。
“君子端方，赤子之心，你这徒儿倒也真是个好苗子。”
张墨澜看着恭敬行完礼后，又挺直腰板站着的张灵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难得的称赞了一句。
只是这话里带着的不仅是称赞，还带着些细微的嘲讽意味，只能说不愧是张家第一嘴毒， 连夸人都得话里藏着针。
他曾经在张家当了五百多年的武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一眼就看出来张灵玉这人的性格缺陷。
正直清高，固执死板。
并不是说为人正派执着不好，而是若他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性和性格缺陷的话，那么恐怕其之后难有大作为。
这种人要是放在他们以前的张家，除非是有机缘奇遇，贵人相帮，或者是天赋无人可替代，否则连在家族族地中做清洁洒扫都不够格。
“前辈这话谬赞了。”
张之维朝他拱了拱手，替张灵玉写下夸赞的同时，在心中无奈一笑。
他徒弟什么样，他自己还是知道的，这徒儿哪哪都好，就是不知变通，只怕以后会刚过易折啊。
自己这些年来掰扯来掰扯去，也没把这孩子调教好，平时看不出来，一遇上什么事还是犟死犟的。
不仅如此，一遇上感情上的事还会优柔寡断起来。
就当年下山那回，回来破身只能修炼阴五雷的事，怎么询问这孩子就是不说，真真是让人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瞅着张家那些人为人处事都挺灵活多变的，是有想让张灵玉拜入张家，跟他们好好学学的念头，只可惜这孩子压根就不懂他的苦心。
“都说好了，要让孩子们切磋比试一番，那自然不能食言。”
张之维将视线落在张灵玉身上，对比了一下刘殇那看上去娇弱的小身板，也觉得自己让这两个孩子比试武功的话，貌似有些不太公平。
但想了想除了打架，比其他的话张灵玉十有八九会输，所以还是厚着脸皮，轻咳了一声开口：
“要不，这场比试就禁用炁和灵气如何，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咱们点到为止。”
“可以。”
张墨澜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要是禁用特殊手段，单纯比拼体力的话，说起来还是对他们这一方有利的。
刘殇虽然被他收为徒弟，但修炼这看的是天赋不是背景，在道法上面，刘殇并没有什么天赋，他的天赋全点在五感感知上面了。
他原本想着刘殇对战切磋不行，这第一局必输无疑。
现在换成纯体力对打，要是对方在对战时心生大意，小看他们。
有心算无心之下，刘殇平日里又是以速度技巧见长，说不定还真能靠着丰富的躲避经验，还有随身携带的暗器，小刀之类的，出其不意致胜呢。
张灵玉见自家师父心意已决，知道这次比试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来。
然后在心中暗暗琢磨着，正经打是不可能的，他丢不起那个脸。
还是当做平日里指点师弟们那样，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然后给他喂个招，指点一下对方的修行吧。
刘殇虽然因为是第一次与外人比试，心中有些紧张，忐忑不安。
但是因着在家族中，老一辈的人人都能打的很，再加上带他们上课的武术课族师，又是能够一打二十几个壮汉的“弱女子”张本安，被教导了那么长时间，他也不会对这场比试太过于忧心。
与其说是他自信于自己的能力，倒不如说他是对家族的教育有信心。
自从当年张墨澜把他从那个贫穷的小村子里带出来，带回神秘的张家起，在他眼中，张家人就已经和普通人是两种不同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