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笑声戛然而止。
而后，几乎齐齐转身，望向了殿外。
见到是城阳，不由李世民眼睛猛地一亮。
“是城阳啊。”
“快快进来。”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虽说李世民心里是能多少猜到城阳今日晚归的原因，但仍旧是假装不解的询问道。
城阳行了一礼，回道：“回父皇，儿臣听着秦川伯和段侍郎设计大唐医院的思路，不免沉迷其中，故而耽误了些许时间。”
“是儿臣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下意识的望了一眼。
段侍郎？
除了工部侍郎段纶，怕没有第二个段侍郎了。
不过，戴胄不是说，工部已和张小子闹翻了么？这段纶，怎么又和张楚聊到一起去了？
李世民朝城阳招了招手。
城阳走到身前。
“今日，朕听说，张小子和工部闹得很不愉快，这段纶，又和张小子谈些什么了？怎么还一同设计起来大唐医院了？”
李世民好奇。
城阳嘿嘿一笑，提起来这个话题，她可就不困了。
今日下午，她听着张楚说的那些布置，说真的，不仅仅是她，便是师父孙老神仙，何兴友和段侍郎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她也真的是万万想不到，这建筑，竟然真的还能这样设计。
如此，她兴致颇高的简单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中，也有戴胄讲述给李世民他们夫妇的内容，不过，听起来却和戴胄描述的有点不一样，城阳所言，张小子听不出来丝毫的骄横桀骜，态度还很不错的是想要和工部商议。
只是最后，戴胄自觉地无法完成，便觉得张小子的提议，乃是故意刁难他，所以最后才拂袖离去。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又是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之中，颇有恍然思量之色。
“父皇，母后，真的！”
“儿臣从未想过，原本差不多只能修建二百余房间的小地方，最后竟能在秦川伯手中，变为上千间！！！”
“当时儿臣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真的是下巴都要被惊呆掉了。”
“便是段侍郎，都被震撼的彻底无言。”
“哈哈哈·······”
“师父他老人家更是直接把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儿臣还从未见过师父这般失礼过。”
城阳小手轻轻捂着嘴巴，笑盈盈的说道。
李世民眉角一抖，瞳孔更是收缩犹如麦芒般，凌厉，骇然，不可思议！
他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法子，可把二百余间提升到上千间！
如果说，从二百余增加到了三百余，多少还能接受，哪怕四百余，听起来都比这上千余要能接受的多！
上千余，这个数字，已是让他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样。
“这······”
“怎么可能！”
就在李世民震撼间，长孙皇后已是直接惊呼了出来：“便是向天借地方，可也不能达到这般地步吧。”
城阳眨眨眼，像是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是呀。”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师父，何太医，段侍郎也都是这样想的。”
“当时，戴公拂袖离去，便也是因为有点听不下去秦川伯的想法了。”
城阳吐了吐小舌头，她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有些发悸。
李世民用力吸口气，好让自己恢复过来，而后深深望着城阳，搓搓手，喉咙微微沙哑，带着些许紧张神情：“莫非，秦川伯真的想要大兴土木？浪费巨多人力财力，自岭南之山中运送怀抱木材？”
长孙皇后也微微皱起了眉角，抿了下嘴角，更认真的提醒了下自己的傻姑娘，好让她说的更明白些：“若是修建两层木楼，所消耗的钱力，足够修建五座一层房。”
“若是三层木楼，更是消耗更甚！”
“按照工部所给出的数目，两百余间已是极限，可张郎君想要达到上千间，那么·······”
“那么就是要修建五层楼阁，这·······太奢靡了！！！”
简单算了算，便是长孙皇后都有些无法接受了。
“不不不！！！”
“怎么可能！！！”
城阳闻言，疯狂摇头：“秦川伯心念百姓，怎么会做出来如此奢靡的事呐？”
“那，张小子要怎么做？”李世民立马追问。
城阳皱了皱眉，似是在努力的回忆：“反正，儿臣听着也有些稀里糊涂的。”
“说什么，用一种新的建筑之法，若是能够实验成功，那么，今后大唐百姓的房屋，将能做到固若城墙，不管多么狂暴的风都不能损坏，不论多么大的雪都不能压塌，甚至能够做到人走屋还在，一屋养三世人的壮举！”
新的建筑之法？
固若城墙？
李世民更疑惑了，他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法子，可这话，是不是吹的有些太大了？
长孙皇后也有点面面相觑，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不用动用徭役，自岭南运送怀抱之木便是无碍了。
至于其他张郎君想要折腾·······那便折腾下。
其实这也是李世民的想法。
听到城阳这么说，他心里也着实松了口长气。
不然，这个尾巴被戴胄他们抓着，张小子想要脱身，着实不容易。
城阳看着两人的样子，再结合他们两人说的那些话，小脑瓜开始转动，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突然开口道：“父皇，母后，是不是戴公来这里告秦川伯的状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愣，有点些许的尴尬。
见两人这般，城阳怎还能不知两人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李世民轻笑一声，没有否认。
城阳站了起来，‘哼’了一声。
“父皇，母后，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呐？”
“知不知道？秦川伯为了这件事，消耗了多少精力？儿臣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府，仍枯坐于正堂中，对着图纸发呆，修改，补充！”
“秦川伯可说啦，他的目光是落在大唐医院最少五十年后！而不是工部那些人鼠目寸光的十余年。”
城阳有点生气，生气父皇和母后竟然不相信张楚。
这么长时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父皇和母后还不知道吗？
想到这里，城阳一撸袖子，又说起了张楚打动段纶时的那番话。
这让李世民一时呆愣，最终，悠悠一叹，长长吐了口气。
“是啊。”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这个傻小子能一头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