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海城后住哪儿？”
“住酒店。”
姜甜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他，“这套房子现在闲下来了，你搬过去吧。”
阿川眼睛亮了一下，看向姜甜，“好，”
姜甜看了看他，冷着脸，“笑什么？我收租的。”
“谢谢你在国外照顾音音。”姜甜往车子的方向走，阿川紧跟上她,“她说是你帮她追回了被抢的东西。”
阿川步子顿了一下。
姜甜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变化，她的语气虽然冷疏但是不至于再视而不见，他们认识这么久，严川知道姜甜对他的气和怨消散了不少。
姜甜停住脚步，看向严川，“你和付家的恩怨，无关付思音。她在那一场商战里失去了亲人，和你一样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你想要报复付家，别伤害她。”
“你觉得我和她认识遇见，是为了接近她，是为了报复？”严川的步子顿住，眸子里的光散掉。
“我没有。”姜甜停下，“我是害怕。害怕你去伤害她。”
“如果付思音和付戎琛我一定会报复一个，你会选谁？”
姜甜开车门的手收回来，她看向严川沉默了。
良久，她垂眸无力地笑了笑，“我们的人生都被破坏了。无辜的人痛恨安宁的毁灭者，所以用这种怨恨去报复另外那些无辜的人，毁了下一代的安宁。代代冤仇累积。可是关于复仇这件事情我没有资格阻拦你，我只希望你尽量不要伤害无辜。”
“我如果放下这件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姜甜抬眸，眸子里的复杂撞上他眸子里的坚定和真诚。
严川突然蹲下身，抱住了姜甜的腿。她来不及躲，已经被他紧紧抱住。
“姜甜，我知道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了你。”他的眼里有了泪，“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只有你和我。我知道了这些事后我很多次都想告诉你，可我没有这个勇气。我害怕你知道了，就不要我了。”
“我一直反对你嫁给付戎琛是害怕你知道了一切，选择他。”
姜甜的眸子里起了水雾，“阿川，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把你看得很重要。虽然我从未在你和付戎琛之间做过选择，可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但我放弃过付戎琛。”
姜甜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已经不怪你了，可你想让我和以前一样我做不到。”
严川的泪滴落在手臂上，他跪在姜甜脚边手臂慢慢松开。
姜甜看着他的身影，心狠狠地揪着疼。
从小到大都是阿川在陪着她，欺骗是真，真心也是真。以前在姜家无论是高兴还是委屈，他们都是毫无保留地分享承担。
阿川陪着她熬过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可她从未想过她的人生里有一盏灯是严川亲手灭掉的。
严川，季詹青，外婆，妈咪，那些她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人，她感激庆幸他们的那些温暖，可他们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夜色暗下去。晚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本来已经麻木的心因为这些回忆疼得厉害，姜甜抹掉脸上的泪，“房子你先住着吧。”
那晚，白色的库里南消失在车流里。
梧桐树下，孤冷落寞的男人在夜风里泣不成声。
——
戎园。
姜甜车子开进地库十几分钟，人都没有出来。付戎琛寻了过来。
他透过车窗往里看，看到趴在方向盘上那个压抑着哭声瑟缩颤抖的身影，男人眸子陡然一冷。
男人屈指敲了敲车窗，姜甜没有抬头，微微侧身把眼泪擦掉。
再看向他时，脸上已经带了温暖娇俏的笑容。刚刚控制好的情绪因为这一秒的对视，完全崩掉。
那双桃花眼迅速被水雾浸透，看样子委屈得厉害，却不料下一秒水蛇般的手臂缠在男人结实的腰间，开口道歉，“付戎琛，对不起。”
付戎琛把人搂入怀中，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做什么坏事了？”
“我以前竟然要和你分手，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低声痞笑一句，“你是和我分手那么简单吗？你连咬带啃折腾了我一晚上，那些不算？还是忘了？”
姜甜破涕为笑。
“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了？”付戎琛手掌在她脸上捏了两下，把人抱出车子。
“我见到阿川了。”
——
付思音学校剪彩的那天，腊月二十七。
姜甜参加完典礼急匆匆地赶到电视台去参加春节晚会录制。
一同而行的还有付戎轩和江骛，两人一个代表付家企业一个代表江家企业给海城人民送上新春祝福。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红包福利。
姜甜看了眼时间，算上化妆和换衣服的时间，留在路上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从这个地方去电视台三十分钟完全不够。
姜甜没有让自己开，自己开了付思音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疾驰出去。
等付戎轩和江骛悠哉悠哉地到停车场找人时，已经是没了踪影。
一个红灯，黑色的兰博基尼追上了那辆法拉利。
两个车子一前一后，速度不相上下。这条路比较偏，车子很少，是平常那些富家公子哥赛车的好去处。付戎轩是常客。
姜甜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紧紧追着他要超速的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她踩下油门加速。
两个车子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姜甜却始终略占上风。
随后，前面的车一声鸣笛后，姜甜转动方向盘持续加速飞驰出去，轻轻松松甩开了后面的车子。
卧槽？这么猛？
江骛握住了扶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辆法拉利把他们甩在了身后。扬长而去。
付戎轩气急败坏地锤了下方向盘，在江骛开口损他之前先发制人，“闭嘴。学不会闭嘴，你就跳下去。”
江骛的话被憋了回去。
停车场，姜甜从车子里下来，看着随后而至的兰博基朝着两人笑了笑。
“二嫂，车开得不错。”付戎轩满脸挫败，把车钥匙扔给了江骛，仔仔细细地看了姜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