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甘甜抬起上半身，越过前座的椅背往前看，正正好好回头的伏危对上眼。
他目光微怔，脸上不自然的僵硬稍纵即逝，冲她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挺好。”祁泓把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清清楚楚地看进了眼底，“你们这是和好了？”
甘甜点头，“算吧，以后我不是他的向导了，但还是朋友。”
祁泓轻嗤一声：“这话你也就骗骗自己。”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两人头顶上的行李架突然有黑影掉落。
祁泓手比脑子快，下意识伸手抓住。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皱紧了眉头，在看清手里抓着什么时，祁泓差点甩开手。
飞机上怎么会有蛇？
“别动手，祁泓。”
他的杀意十分明显，甘甜赶紧出声制止。
掰开他的手，从他的手里抢回了瑟瑟发抖的小蛇。
祁泓嗅觉灵敏，即便小蛇这一日一直藏在甘甜的衣服堆里，染上一身属于她的气味，他还是能从中分别出一丝小蛇本身的气息。
“这是地底那条蛇？”祁泓压着火，伸手要夺走甘甜手里的蛇，“你疯了？你真是不怕死。”
甘甜把蛇护在怀里，“你再看看，这是精神体。”
黑红小蛇缩在甘甜的怀里，蛇身抖成筛子：“别杀我…我是好蛇，好精神体。”
“精神体？”
祁泓面上狐疑，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如果它是精神体，那么后续队伍追查不到它的踪迹也算是情有可原。
“它主人呢？它主人是谁？为什么攻击我们。”
甘甜摇头，把蛇塞进外套的口袋，“这事儿说来话长，总之就是它找不到它的主人了。出于一些原因，我打算帮它寻找主人。”
“寻找它的主人？你疯了吧甘甜。就算它是精神体，它也是地底那条蛇。”祁泓目光如炬，“你怎么这么热心肠？把这么一条来历不明的‘毒蛇’带在身边，你不怕什么它时候突然咬你一口吗？”
“你仔细想想，在地底时它是不是根本没有攻击过我们。”甘甜小声说，“而且我不是做好事，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不能告诉我？”
“不方便告诉你。”
“行。”祁泓点头，“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但你把这来路不明的蛇就这么留在身边，很危险，我不放心。”
他伸出手，掌心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手办大小的黄色豹子。
豹子先生还在昏睡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换了位置。在祁泓的掌心不安稳地摆动两下尾巴，又四仰八叉地沉沉睡去。
“我在塔里的这两天，你把它也带在身边。让它看着蛇，也能保护你，有什么消息，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祁泓戳了戳豹子的肚子，豹子不耐烦地背过身去继续睡。
祁泓轻咳一声：“它平时还是挺机警的，这里都是哨兵和向导的气息，没有威胁，所以它比较放松。”
话音未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放松。
“呵——”的一声，豹子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祁泓：“……”
甘甜明白祁泓的担心，她戳戳豹子柔软的肚皮，“好。但你先收起来，我怕等会儿它的呼噜声把整个机舱的人都吵醒了。”
祁泓眼下有淡淡的淤青，估计这一天也没怎么休息好。
机舱里清醒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安静，也不适合再说话。她和祁泓戴上眼罩，躺回自己的位置。
她没睡，在跟小蛇讨论要不要告诉祁泓，它主人的名字。
小蛇害怕：“他那么凶，怎么可能帮我找主人。”
“他看着凶，其实面冷心热，是害怕你伤害我。”甘甜沉吟，“你的主人最次也是个高塔的小领导，他平时跟高塔接触频繁，这次也是回高塔开会，比我熟悉更熟悉高塔。没准正好知道你主人是谁，就算不知道，也比我更容易打听到你主人的消息。”
“不要不要。”小蛇抗拒，“他看起来像是随时能把我一刀砍成两半的，万一他认识主人，一刀把主人砍成两半了怎么办？”
甘甜：“……我们人类没有那么凶残的。他是搜救队的哨兵，只会救人，不会砍人的。”
“搜救队？”小蛇来了精神，“主人说过，可以无条件相信搜救队的人！”
搜救队是隶属军队的哨兵队伍。
无条件信任搜救队的人…胥琰竟然跟军队还有关系。
甘甜感觉有团迷雾在她眼前聚集，她不过刚刚伸手去探，回头看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处迷雾之中。
胥琰到底会是什么身份。
她安抚躁动的小蛇，“等下了飞机，到方便的地方，我帮你问他。”
高塔的停机坪在生活区公寓的楼顶。
甘甜拎着手提袋排队排在队尾，伏危等在楼梯下方，伸手要替她拿行李。
甘甜手一抖，躲开了，“不用。”
被他发现里头的小蛇就不好了。
“我来就行。”
祁泓站在甘甜身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接过行李，冲着伏危淡淡地笑了下。
伏危掩下暗淡的表情，扯出僵硬的笑：“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对朋友不就得客客气气的。”
祁泓不咸不淡地接话。
第一眼看伏危的时候，他就不喜欢他了。
他还记得在地底时这人对他一脸防备的样子。
他明明是去救人的，没得到感谢，反被当成小三防。
伏危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在甘甜跟gaby礼貌道别的时候，他隔着两三个人，与祁泓对上眼。
伏危不再掩饰眼底的厌恶，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恶意直冲冲地向着祁泓去了。
他的视线太赤裸直接，祁泓冲他挑了挑眉，脸上噙着的一抹笑意在对视中逐渐淡去，嘴角绷直。
他在伏危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属于一位S级哨兵的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身边的陈君同样注意到伏危的视线，下意识要去拔腰间的枪。
祁泓摁住他的手，陈君皱眉：“队长。”
祁泓摇摇头，冲伏危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灿烂笑容。笑里满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