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素家藏书楼四周围水，这是古时候常见的书阁防火设计，四面开窗，凉风习习。
素之问站在书架前，正在为秦扶清找书，闲时聊起前两日受长公主邀请发生的事情。
“是啊，我也是刚刚得知，北边异族有起反的心思，密探来报，说勃勃尔部族和其他部族闹掰，今年北边少不了一场战事。”
北方异族被阻挡在靖门关之外，那里基本是荒漠隔壁和草原，异族放牧而居，分为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
有些部落较为强大，有统一势头，其中属勃勃尔部族势头最猛，近些年来先后把几个大部族拉拢到身边，在草原上算是说一不二。
异族人多，主要是骑兵，每年冬季都会因为食物短缺而南下发兵，就算不发兵，也会隔三差五到边关城池打秋风。
这么多年，北明一直没放松对异族的警惕，镇守在边关的基本都是颇有名气的武将。
只是前两年对北方异族最有震慑力的蔡飞已死，勃勃尔似乎看到了南下入侵的机会，一直蠢蠢欲动。
密探来信，说勃勃尔手下有三万骑兵，一旦这些骑兵南下，其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北明现在四处漏风，简直就是大厦将倾。
任何一个明眼人都会为当前局势发愁，偏偏最该发愁的人仍然表现的胜券在握，一点都不愁。
秦扶清知道，素之问说的是当今陛下。
即使这辈子考科举，目标是做官，其实秦扶清骨子里仍然对当朝统治者没有什么特殊的尊敬和期待。
他当然知道封建王朝的皇帝都是什么尿性，这些年人在底层，也能感受出来。
皇帝昏庸无能，盲目自信，没有唐宗汉武的能力，却有着圣君一般的迷之自信。
但要说他真的不怕吧，也不会想出和亲这么个馊主意。
“自前朝覆灭以来，我朝已有一百多年未出现和亲之前例，陛下此举只怕不大妥当啊。”
“况且，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长安郡主也是他的亲外甥女，就算想要拉拢北方异族，也不至于一开始就派长安郡主去和亲，陛下到底怎么想的呢？”
秦扶清真是疑惑，都当皇帝了，全燕京都知道陛下疼爱长公主，如今异族还没什么动作呢，他就要送亲外甥女去和亲，这不是不战而降，丢自己的脸面吗？
除非其中有什么密辛。
素之问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书，递给秦扶清，点头道：“你猜的没错，陛下确实有些难言之隐。”
原因也很简单，国库没钱了。
招兵买马要钱，与异族打仗要钱，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打仗道理。
可现在的北明，去哪能弄到如此多的粮草呢。
这两年朝局不稳，民间更是灾荒不断，朝廷拨下去的赈灾粮被官员贪污，到灾民受众时，尽是些掺了泥沙的糟糠。
北明面临的哪里只是外忧啊，分明还有内患。
身为臣子，素之问私下不知有多忧愁，可他一介臣子，陛下不听劝诫，他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