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二号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叶知，试图用自己的能力从中挖出些许端倪。
可惜，什么收获都没有。
“不算早，甚至可以算作刚才。”
对于两人所处的诡异状态，叶知堪称知无不言。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二号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平常。
但对于叶知而言，已经足够了。
叶知只觉好笑。
“看来你并不是真的不怕死亡，只是觉得我依旧杀不死你。”
尽管二号目前看上去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
身形飘忽，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依旧自信自己能活着。
“长夜文明为了延续你的使用寿命，的确为你留下了足够多的后手。”
二号的瞳孔再次收缩。
“你骗我！”
知晓“他”从文明手中诞生，和知晓文明的具体名字和细节。
绝对不是刚猜测出模糊线索的状态！
对此，叶知眼中透出怜悯。
“是你小瞧了这个世界。”
“有人在千万年前就做到了这一步，并将一切放在了你的眼皮子底下，由你亲自保存。”
“而你对他们的了解，只有一张照片。”
“他们知道战胜你的办法，但没能力做到……所以到我了。”
二号如遭雷击。
这些信息的冲击力，远胜于叶知认出了“他”的来历。
“照片？是那些硅石人！”
“他”翻找出早就堆积到角落的些许记忆。
很快察觉了那段短暂记忆中的古怪，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
“……我早该知道的！”
叶知点头赞同：“如果你是神，早就该知道的，可惜你不是。”
尽管在这个世界，神明的概念与二号息息相关，是最初的源头。
但“他”并没有做到后世普遍认同的神明层次。
全知全能，掌控一切。
所以。
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他”便被硅石人利用了程序漏洞。
如今，又被叶知抓住了机会，借助神格的力量攀爬到了如今的高度。
现在想起自收集古神神格开始，便从守望者组织身上消失的世界法则阻力。
二号虽然诞生了自我，但依旧没法摆脱长夜文明给予“他”的核心规则制约。
无法阻止其他个体，获取自“他”身上诞生的力量。
无法分出成百上千万个意识，监视一个文明中的每一个个体。
叶知笑眯眯地注视他。
“感受到死亡威胁，你也开始恐惧了？”
“正如你之前嗤笑的，所有恐慌中的智慧种一样。”
二号鄙视凡人的资本，来源于从未有人真正威胁到它的生命。
呼，呼——
白色空间非常安静。
静得足够二号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感受，和“他”能拥有呼吸一样的怪异。
“他”咧嘴笑道：
“你的底牌，是来自一个消弭的文明的嘱托？”
聊天的功夫中，二号的身体已经淡得近乎透明。
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连接两人的彩带，也像即将完成使命一样，越来越淡。
“那就来试试吧！”二号的眼中带着火焰，“看你掌握的东西，是否足够让你再次站上赌桌！”
“自以为是的偷渡者！”
说完，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终于不假惺惺地喊同胞了？”叶知轻声道。
他没任何回应二号狠话的想法，而是抓住那根从另一端开始消散的彩带，抖了抖。
哗啦！
彩带在抖动出的弧光中，重新被注入色彩。
如同倒带重来一样重新延长。
包括另一端系着的二号。
二号正欲爬起来，一边检查身体，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化。
抬头对上了叶知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一开始就说了，硅石人对你的研究，我是刚刚发现。”
想要靠硅石人的资料解决二号，必须先找到七座埋在数万米地下的遗迹。
这些遗迹都被二号的力量保护着。
“他”将其收藏起来，但真的有人发现它们，一定会提前将其改变位置或者摧毁。
因此，想要探索遗迹，必须先打败二号。
两件事必然自相矛盾。
这是只有在最后时刻，才能了解的信息。
那时已经太迟了。
所以。
在此之前。
叶知敢来到二号面前，在虚幻魔方中进行自带劣势的搏斗，必须是有另一手准备。
他缓缓道：
“能存活到现在，你需要的能量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到长夜文明不可能一次性为你准备周全。”
“所以，你也是需要进食的吧？”
是笃定的语气。
二号喉咙动了动。
“他”试图移动手指，却发现自己手脚冰冷。
一股从未出现在“他”身上的恐惧，席卷全身。
这股拽回自己的力量，已经让“他”察觉了不少东西。
“你在套话？”
看着二号警惕的模样，叶知故作无辜。
“这不是多难猜的东西，不值得我在这个毫无秘密的空间里多费心思。”
“魔力和神力都是你制造的力量形式。”
“魔法需要冥想感悟，最初的神力也是冥想。”
“之后，新神找到了更方便的神力诞生方式——信仰。”
“再然后，魔法污染制造的魔物，也急需吞噬智慧种的智慧……”
“尽管魔物的现状有智慧之神权柄作用的结果，但远远无法形成如今突破桎梏的八级以上魔物，对智慧种的狂热态度。”
“狂热到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因为这本就是他们的本质。”
叶知平静地陈述。
“魔力、神力、污染所诞生的魔物……三者之中的共同点，也正是你身上的共同点！”
二号的表情在缓慢的叙述中重新放松。
“你觉得，我也在觊觎凡人的智慧，以至于铸就了灭世预言？”
“不。”出乎意料的，叶知否决道。
“不是智慧，是……文明。”
二号怔愣。
叶知继续他没说的话：“你对智慧个体灭世，因为他们对你来说一直不重要。”
“你吃的是文明本身。”
“是文明的诞生，发展，繁荣，在末日前的反复挣扎……”
“挣扎得越是奋力，越是拼尽一切的文明，在你眼里越是美味，宛如满汉全席。”
“这才是你慷慨地将力量分给世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