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叶知心中涌出极大的疑惑，“以你们对拯救行动的重视程度，服务器还能出现遗失？”
即便长夜人判断网灵计划潜力不行。
但这个计划一点没有被砍掉，那就拥有其他方案同等的维护规格。
服务器这种重中之重的东西，肯定要好好保存啊！
长夜人：“尽管在后期，我们拥有了提前预知世界碰撞事件的能力。”
“但在最初，我们对它无可奈何。”
“在一次导致海水浮力参数发生变化的世界碰撞事件中，服务器被甩出了我们的时空。”
“每个方案能分到的资源有上限。”
“我们无法再造第二个服务器，加上编织机的进展喜人，网灵计划自然停摆。”
叶知安静倾听，时不时点头。
也是，光记得长夜文明后期的风光。
忘记一个弱小文明在面临世界级灾难，最可能的无能为力了。
网灵服务器雏形，和破碎玻璃杯中漏出的其他“水分”没有区别。
自然能被甩出去。
给本就资源有限的长夜文明，给予沉重的一切。
那有没有可能……
甩出211时空的服务器，实际上并没有因为虚空中的无序攻击毁灭。
而是无比幸运地，穿过了212时空的世界壁。
再随着时间的催化，进化成了和长夜文明的网灵计划不同，但又带着相关特性的存在？
长夜人望着黑暗处感叹。
“这是我们的损失，也是我们的机遇，足够让我们的文明彻底团结起来，朝着同一个目标拼命。”
长夜文明在定下编织世界壁的计划前，也曾有过许久的摩擦。
以至于，带着逃离性质的亡灵计划，一直享受着比评级更高一阶的资源。
一步步完成到具有雏形的那一天。
直到世界碰撞，撞碎了这部分人的侥幸。
所有人才彻底投入到世界壁编织机的研究中。
简单评价了两句，叶知起身告辞。
“代我向你们的文明问好。”
散发着萤蓝微光的长夜人微笑地目送他离开。
“祝你好运，挑战者。”
“告辞。”
……
白色空间中，叶知在座椅上睁眼。
眼前又变成了巨大的黄铜机器，他坐在数百米高的机器外壳凸起处。
“咔哒！”
面前机器凹槽内的蓝色光团脱离，飞到叶知旁边。
叶知能感受到，蓝色光团中多了些东西。
庞杂的信息跃跃欲试，等待主人亲启。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新二号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
“看来你成功了，我的第二定律维护方案正在启动。”
“的确。”叶知很快答道，“所以，我能否获得离开这里的办法？”
二号的声音中断了一下，换成了歉疚的声音。
“抱歉，我的上一个备份启动了世界毁灭级的自我保护方案。”
“帮助你的优先级虽然高于它，但启动还需要时间，目前我无法破开眼前的空间。”
“或者，你可以先接管我的权限，进行手动操作。”
“这些内容，如今的你应该已经得到了。”
接管权限，手操世界壁编织机。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但叶知想了想，拒绝了这个方案。
“既然出不去，那便再等等吧。”
他在蓝色光团中定向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了白色空间的最高控制权限。
空间出入和内部防御，是两个不同的子系统。
叶知输入指令，新二号略带失真的机械音响起。
“权限转移中……欢迎您，新的时空掌舵者。”
权限转移的感觉很明显。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叶知便感受到空间内原本阻塞他的力量消失殆尽。
除了无法突破空间壁，面前的编织机已经不能再对他造成威胁。
叶知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长夜文明给的东西有些可信度。”他心想。
他目前还不能全然相信刚才那名长夜人的话。
但至少现在，他对空间的掌控度的确更高了。
叶知转身朝远处走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没问题。”新二号从善如流道，“我以为您会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手操编织机有些麻烦，但对叶知而言，费不了多大功夫。
他以为，对方会急着离开，解决外面的灾难。
叶知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看编织机。
“如果我是你，会选择收敛自己的好奇心，老实待机。”
才多久的时间，新的二号开始主动提问了。
世界壁编织机的毛病，看上去比他预想的大得多……
闭眼感受了一下，目前艾尔提亚大陆各处的情况，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情况有些不妙……
可惜，现在还不是他应该下场的时候。
重新睁眼，叶知唤出黑砂。
如流水的黑色砂砾在空中飞舞膨胀，最终形成四面无窗的黑色房间。
叶知毫不犹豫走进去，关门。
过了许久。
白色空间内响起一声叹息。
“看来他还是不信任我。”
新二号隐约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对此，他坦然接受。
历史注定要掩埋在时间长河的流沙中，他始终属于早已逝去的长夜文明。
“……再见了，新一任时空掌舵者。”
很轻的一道声音消散，空间再次恢复宁静。
……
叶知在黑屋子中盘腿坐下。
白色空间权限，加上黑砂保护，他勉强获得了进行接下来事情的安全感。
“欺骗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默念那名长夜人的话。
“如果解决它，真的对接下来要面临的时机有帮助的话，那……来吧！”
叶知彻底下定决心，闭眼沉入精神海。
同样的深邃海洋，以及中央的小岛。
叶知的精神投影在小岛边缘落地。
入目是遍地支离破碎的十字架，散落各处的断裂锁链。
1273位神明分身，都在叶知收集完所有古神神格后，被慢慢洗了出去。
叶知意念一动，散落的十字架和锁链尽数消失。
岛上光秃秃一片，只剩一面镜子。
一面他刚刚召出来的巨大镜子，两米高，一米宽，足以将整个人照进去。
叶知走到镜子前。
他看着镜子，镜子也看着他。
“我是叶知。”他开口道。
“我是叶知。”镜子里的他同样开口。
两人一起坐在地上，如同相识已久的老友。
“你来干什么？”
“来问心。”
“为什么问心。”
“因为……我对自己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