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治理两江水患，已经多年。”
“这数年中，我等看着张大人日夜操劳，不辞辛苦。”
“两江水患已然好上许多，特地送来大米给吾皇尝尝，吾皇圣明，是个明君。”
皇上看了血书上一个个老百姓的手印，还有那袋大米。
感慨张无垢倒是一个好官，也感慨自己是不是激进了些。
他在养心殿感慨自己，张府中，张宣得知这血书和大米去了养心殿。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哥出大理寺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百姓送大米，对着皇上歌功颂德。
正好给了皇上一个台阶，大哥在养心殿闹那么一出，除了是对皇上不满，还有也是起了隐退的心思。
皇上没有先帝那般，还是年轻，辅佐这样的君主，人心惶惶，说不得哪日张家也会成为继瓜尔佳氏之后的第二把刀子。
很快，皇上的恩旨到了张府，赦免张无垢出大理寺，只是只字未提张无垢的官职一事。
张家众人赶往了大理寺门前，见到了有些憔悴的张无垢，张无垢从大理寺门前的石阶上一步一步拾级而下。
他环视了面前的所有人。
“三弟，三弟妹。”
“大哥，你回来就好了，爹在家中等你多时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道上了马车，张无垢看了眼身旁的弟弟，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若是入朝为官，倒是比我强上不少。”
“我在养心殿中摘下乌纱帽之时，就觉得你一定会明白我此举的深意。”
“爹说你打小就爱垂钓，现在看来你只是大智若愚罢了。”
张宣笑着回道：“大哥，功名利禄皆是浮云，经历过了就可。”
“我在京都开的医馆，够咱们花销的。”
“逐渐隐退才是上上之选，这官场浮沉，也不是咱们兄弟几人可以做决定的，急流勇退才好。”
“有二哥就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是，我也算见到了高处的景色，此时心境却也转变不少。“
“回家好生教导着家中子侄。”
张家人回到了张府，却看到了张府外的进忠，带着一众太监还等在张府的门前。
“张大人。”
张无垢笑着摇了摇头：“进忠公公，如今我已经是白身，又何须称呼为大人呢？”
“张大人，皇上有旨，明日张大人还是上朝。官复原职。“
张无垢想了想，正准备推脱：“皇上厚爱，可我在大理寺中这几日身子。。。”
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进忠打断：“皇上猜到了张大人会这般。”
“可是，皇上说了，庶民有错，一国之君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张大人不为大清国本操劳，何不想想那些为大人长途跋涉来京都的两江流域百姓？“
“皇上说了，让奴才陪着张大人前去看看。”
“还有，今日大米到了养心殿，皇上品尝了以后，甚觉好吃，连日来都不大能吃得下，今日却足足吃了两碗。”
“愿张大人日后带着两江流域百姓，种出更好吃的大米。”
张无垢心中动容，倒是没想到这一出。
想到两江流域百姓，还是和进忠一道起身，上了马车出了城，一路的关口，早早就叮嘱好了，畅通无阻。
张无垢出了城，下了马车。
两江流域的百姓们齐齐跪下，给紫禁城方向磕了三个头，高呼了三声万岁。
才站起来围着张无垢左看右看。
“张大人，没事就好。”
“张大人，我等知道你进了大理寺，日夜兼程。”
张无垢的眼神看向百姓们的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脸上露出的是最真挚的关怀：“你们从两江走来？”
“一路上这般远，吃了不少苦罢？”
“老吴头，你的草鞋都磨破了。”
被唤作老吴头的老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张大人，不辛苦。”
“我们一路上过来，都带着干粮呢。”
“您无事就好，您可要保重自身啊。”
“两江流域的百姓们还等着您去治水呢。”
“是啊，是啊，我们都等着您去治水呢。”
这一切，面对着这样的一张张脸，面上黝黑的皮肤，却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张无垢第一次感觉到，为官数年，或许这才是真谛。
若是此刻退隐，这两江流域的百姓该如何呢？
进忠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知晓皇上是故意让张无垢来城门见一见百姓们的。
自从长信殿以后，皇上如今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或许两江流域百姓的血书和大米，也让皇上想起了肩膀之上的重担。
他接着在城门口宣布：“两江流域百姓接旨。”
百姓们闻言跪下，城门口跪下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
“朕收到了两江流域百姓所送大米，知晓尔等感激之心。”
“今日，朕闻你等餐风露宿归来，着九门提督，在城门口为两江流域百姓设宴，吃饱喝好，再回家乡。”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都城门外，皇上赐宴，成为了一桩美谈。
进忠在回宫之时，朝着张无垢说道：“张大人，高大人回来了。”
“皇上下了旨，那尔布在午门前斩首。”
“西南赈灾贪墨案涉事人等，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嗯。”
“张大人，奴才回宫复命了。”
进忠坐在马车上，他勾起唇角。娴贵妃没了前朝助力，这宫中，卫嬿婉怀着身孕，生下孩子之后，别管是男是女，还可再进一步，嫔位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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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养心殿中。
进忠刚回养心殿朝着皇上小声汇报城门前的一幕，说起百姓感恩戴德。
皇上再也支撑不住，此时天花已经蔓延到他的脸上，他浑身无力，还有着高热。
进忠看出来了，慌张喊着：“请太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