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罗刹在捕奴，陆天明直接下令把诺盖人全处决了。
剩下的一千男男女女，一半是和托辉特部的人，一半是土尔扈特部的人。
这里果然有个台吉，和鄂尔勒克的长子，书库尔岱青。
他在干啥呢？
既带着诺盖人等候商队，也暗中联系喀尔喀、准噶尔。
和托辉特部五百人不过是在帮他欺骗诺盖人，也给诺盖人提供后勤。
总之，是土尔扈特随风摇摆的联络人，也是掩埋尸体表达‘善意’的那个人。
土尔扈特部在罗刹人内部玩起了无间道，这是想缓和与准噶尔、喀尔喀的关系，准备再度返回了。
陆天明斜靠在帐篷中的羊皮上，皱眉看着岱青焦急与巴图解释。
挠挠额头，使劲回忆稀缺的西域印象。
这个岱青应该是个名人，实在想不起做过啥事（西域四十四部王之一，《卫特拉法典》的主要发起人，与本书无关）。
陆天明敲一敲地下的陶碗，示意他俩别废话，对巴图道，“问问他，有没有与青海的和硕特固始汗联系过？”
巴图一会点点头，“是有联系，不是他们主动联系，班禅愿意给土尔扈特封号，让他们留在阿尔泰西边，但和鄂尔勒克认为喇嘛是帮助准噶尔消耗土尔扈特，留在哈萨克和准噶尔之间两头受气，就没有答应。”
陆天明还没再开口，帐篷外孙二回来了，“上位，是和鄂尔勒克派回来的人，但有商号两个兄弟被当做信使，他们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令岱青马上通知我们，西域危险，大明千万不要派兵西进。
因为一个月前，莫卧儿帝国出兵一万北上，与布哈拉汗国出兵一万，进入哈萨克汗国与东进的大军对峙。
半个月前，萨菲王朝又与西边的希瓦汗国出兵两万，从西南方向东进。
五天前刚刚收到消息，奥斯曼也通过克里米亚出兵一万，在急速东进，他们与罗刹结盟，好像是为了对付萨菲和莫卧儿。
和鄂尔勒克说，他们全是为了生意，萨菲王朝在对抗莫卧儿对西域的影响力，希瓦与布哈拉有世仇，奥斯曼是为了破坏萨菲干涉西域。
但他们又都想与我们做生意，利用我们击败莫卧儿和罗刹…”
他还没说完，陆天明脑子已经炸了，出口大骂，“行了，什么乱七八糟，把人叫进来，理顺再告诉我。”
不一会，帐篷门口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陆天明展开地图，发愁死了。
莫卧儿、布哈拉、希瓦、哈萨克、奥斯曼，全是逊尼派，萨菲是什叶派。
但希瓦、哈萨克、布哈拉三者之间世代血仇，投靠不同的国家。
萨菲又与莫卧儿、奥斯曼同时敌对，罗刹与奥斯曼交好，但与其余国家又全是敌对。
战争第一原则在这里完全崩溃了。
孙武来了也无能为力。
敌人的敌人全是敌人，也只有这块土地这么奇葩。
“上位，小人给您丢脸了。”
陆天明抬头，是商号这次走商的掌柜，杨彩儿的族兄杨一朔，被土尔扈特暗中送了回来。
“坐吧，无需自责，活着就好。”
“感谢上位，小人不知其余国家的情况，西域所有国家突然集合大军，他们的本意是想与我们通商，但他们又很清楚，顺利通商的希望不大。
那他们底线又都一样，他们不行，别人也不行。个个害怕我们与别人顺利通商，害怕通商的国家壮大。”
陆天明眼神一亮，“没错，我之前进入思维误区了，他们无法确定与我们通商，我们也无法确定与他们通商，那就必须破坏我们与别人通商。
大明一旦进入天山、阿尔泰以西，西域混乱的平衡就打破了，这种情况下，政权的安全优先，所以他们个个着急。哪怕远在三千里外的奥斯曼也坐不住，生怕大明像大唐一样，在西域建牙。”
“上位圣明，和鄂尔勒克说，土尔扈特一万五千人是钓饵，在阿尔泰西边驻守，北面和西面二百里都有罗刹大军监视，吸引我们去报复，和鄂尔勒克向上位请罪，土尔扈特部的族人被罗刹困在三千里外，他们是不得已为之。”
陆天明深吸一口气，尼玛的，这不就理顺了。
土尔扈特的行为把自己搞混了，他们不仅是墙头草，还是万金油，粘合剂。
不仅不能杀，还得扶持一把。
不需要纠结，他们身不由己，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毕竟是瓦剌人，毕竟是准噶尔和喀尔喀的缓冲，毕竟对大明更熟悉。
除了土尔扈特，其余国家根本没有谈判的基础，放眼望去，全得揍一遍，展示大明在西域投放力量的能力，否则以后也无法通商。
战争在这里真是儿戏啊。
与‘全世界’为敌，陆天明却感觉很熟悉、很自洽。
资源争夺才是人类的‘共同语言’。
如同四年前面对朝廷一样，只要做正事，就得与朝堂对垒，压服满朝野心。
外面沟通完了，与杨一朔所言一样。
陆天明扫了他们一眼，立刻定计下令，“斥候放二百里，集结大军西进，突袭罗刹大军，杀绝他们，让西域听听龙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