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落进江晚梓耳中。
她神色有微微的一怔，眼珠子一转，慢慢地转头看向他。
虚无、空洞的焦距好像在慢慢聚焦，待视线清明一些，江晚梓终于看清眼神的男人。
“啪——”
这一巴掌，江晚梓用尽了全力。
男人的脸被打偏，脸上立即印上红色五指印。
江晚梓紧咬下唇，想忍住什么，但颤抖的身体透露她的无助和崩溃。
“为什么？”
江晚梓红着眼，豆大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见男人无动于衷，江晚梓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
“沈郁寒，你知不知道奶奶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女人的崩溃的声音历历在耳，像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上。
沈郁寒眉头紧锁，紧紧看着她。
江晚梓哭得更厉害：“如果奶奶有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男人眸色沉痛，忍不住把她勾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我不能不这么做。”
“江晚梓，我只求你。”
“每天去邹医生那里吃药打针，好不好？”
……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在火上浇的油，一下子炸开她整个神经。
江晚梓拼命挣脱开他手，发现挣脱不开之后，开始动手打。
发现打也引不起男人一丝的痛，她干脆倾身，张嘴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咬。
她咬得很深很深，深到男人感觉到痛意，深到感觉肉都被她咬出来。
“你放开我！”
然而他还是没放手。
江晚梓又是咬又是打又是踢的，但男人还是纹丝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意一样。
他嘴里只念叨一句：“你答应我，要每天去邹医生那儿打针吃药。”
也不知是自己挣扎累了，还是男人念叨烦了，江晚梓松开嘴，累瘫在他怀里。
女人双目失神，滑落的眼神浸入他的衣服，浸湿她咬的伤口，像是有把刀子在上面划开一样。
很疼。
沈郁寒眉头皱了一下。
“沈郁寒，”江晚梓软趴趴地躺在他怀里，目光无神地盯着远处。
男人闭眼，感觉呼出的气息都是疼的。
他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把这个孩子打了吧。”
男人身形一僵，猛地睁开眼。
“我不想要了。”
沈郁寒猜到她的想法，怒火顿时袭上来。
他猛地推开她。
“江晚梓，你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不比你奶奶重要是吗？！”
江晚梓被推倒在地上，闻声，慢慢从地上起来。
她抬眼看他，嘴角勾起，笑意凄烈。
“是。”
“……”
“沈郁寒，我不想怀你的孩子了。”
男人眉头紧皱。
“因为怀上你的孩子，我感觉……”女人倾身上前，“很恶心。”
沈郁寒双目猩红，额际的青筋凸跳，那怒气已然忍到极致。
“江晚梓！！”
他绷直唇线，怒喝。
然而女人却笑得凄烈惨绝，仿佛在报复他后，自己感觉到大快人心。
突然。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郁寒如初梦醒，掏出手机一看。
是照顾吴秀英的护工打来的。
他眉头一蹙，心头顿时袭来不好的预感。
沈郁寒迅速接通电话。
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沈先生不好了，江老夫人快不行了，您快来医院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