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邓布利多快步走入，长袍在身后翻动，眉宇间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几分优思。
斯内普跟在他身后，黑袍无声地滑过门槛，脸上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冷漠表情，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某种早已预料到一切的晦暗。
“很明显，他回来了。”邓布利多站在办公桌前低声说道，声音沉重。
早在哈利被迫参与三强争霸赛的时候，邓布利多便开始留意了一切，他知道哈利会被那些人利用做一些事情，而今晚就是最终的行动。
在哈利回来后，谁第一个最急切地把哈利带走，就是闯入霍格沃茨的食死徒。
但他还是有些意外，那人竟然伪装成了穆迪在霍格沃茨里教了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课。
幸好，如艾薇拉所说，她的确把哈利活着带回来了。
斯内普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刻会来。
他沉默地踱步走到窗边，背对着邓布利多，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投向远处的黑湖，湖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完成了仪式。”斯内普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的背影，缓缓点头。
邓布利多：“哈利的状态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被带去了神秘的地方，见证了伏地魔的复活。”
“我猜，伏地魔一定用了哈利的血。”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成功逃回来的。”
斯内普的肩膀微微绷紧，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斯内普：“黑魔王从不吝啬牺牲他人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他的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邓布利多走近斯内普几步，银白色的长须在烛光下微微闪烁：“西弗勒斯，我们需要执行计划了。”
斯内普终于转过身，黑色的眼睛直视邓布利多，嘴角浮现出一丝近乎讥讽的弧度。
斯内普：“你是说，你需要我回到他身边了？”
邓布利多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斯内普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不是吗？从你让我留在霍格沃茨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
“迟早有一天，我会重新踏入那个地狱。”
邓布利多的目光微微闪烁，但并未动摇。
“是的。”邓布利多轻声承认，“我很明白，这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
“当然不是。”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想法’。对我来说，这意味着重新面对钻心咒、摄神取念，以及黑魔王对我‘忠诚’的每一分怀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那里的黑魔标记早已沉寂多年，但现在，它再次灼烧起来，甚至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伏地魔在召唤他——又或者说，在召唤他去接受惩罚。
邓布利多的眼眸闪了闪，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你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斯内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
斯内普淡淡打断了邓布利多：“不用多说，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角色——从你让我保护波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近乎疲惫的认命。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福克斯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
“他一定会测试我，”斯内普最终开口，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他会用尽一切手段确保我没有背叛他。”
“钻心咒只是开始，他会撕开我的大脑，翻找每一丝可能的谎言。”
邓布利多的眼里带上了哀伤：“幸好你的大脑封闭术足够厉害。”
斯内普的语气很轻：“是啊，但黑魔王的力量同样深不可测。你以为我没有恐惧？我清楚地知道一旦失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声说道：“我知道这很难。”
“难？”斯内普微微提高了音调，“不，这不是‘难’，这是折磨，是日复一日的提心吊胆……”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被某种更沉重的情绪压垮。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如果你拒绝……”
“我不会拒绝。”斯内普冷冷打断他，“你我都很清楚，我不会拒绝。”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我会经历什么，也请你看在我会经历什么的份上，可以尽力多为我的女儿提供帮助。”
邓布利多微微闭了闭眼，语气里也带上几分疲惫：“多谢，西弗勒斯。”
“我很抱歉总是交给你这么困难的任务，”邓布利多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确实需要你回去。”
“二年级的日记本让我有了一些猜测，但还不能确定，如今他的复活倒是让我又有了一些方向。”
斯内普：“我明白了。”
斯内普转身走向门口，黑袍翻滚如夜。
“还有一件事，”斯内普在门前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波特太弱了，他的大脑像一本敞开的书——如果黑魔王抓到他使用了摄魂取念，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需要学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的声音冰冷。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点头同意。“我会安排。”
斯内普眯起眼睛：“我希望不是我来教他。”
邓布利多抿了抿唇。
斯内普不想再说话，准备拉开办公室的门。
邓布利多再次开口：“艾薇拉怎么办？”
两个人都很清楚，如果斯内普回到伏地魔的身边，艾薇拉是会被跟着一起调查的。
斯内普的手停在了门把手的上方，他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沉默了一瞬后认真开口：“我会送她离开——回华夏。”
“我绝对不会允许她过多地参与日后一次又一次的危险，我绝不会让她成为你为夺得最终胜利的棋子。”
“如果有必要，或许，她可以忘记一些事情。”
比如——
再忘了他一次。
艾薇拉的那个同伴能做到的。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收回思绪，斯内普拉开门。
他抬眸，走廊中入目所及便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色长发在幽暗的月光下飘扬，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是艾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