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乱七八糟的醋都爱吃。
昨天晚上没做的事情，大中午头沈苏白不遗余力全部补上了。
等着谢云舒腿软从床上爬下来，她兴奋劲还没有过：“对了，那些来找我设计的我原本都给推掉了，现在得赶紧去找回来！一个设计图怎么都要几百块的利润呢！”
沈苏白从后面把她捞到怀里：“别急，等你把建筑院告了，来找你的人更多。”
“告建筑院？不是告程照辉吗？”谢云舒不解，回过头来看他：“虽然你说了可能告不赢，但也要让他进去。”
沈苏白亲她一口：“媳妇等着，这次老公给你出气。”
他媳妇已经做得足够好足够多，之前他不插手是因为，那是属于媳妇的战场，现在已经牵涉到了沈二婶，那剩下的自然就要交给他。
谢云舒眨了眨眼睛：“那我就只管挣钱。”
不用去操心这些事情，谢云舒就把更多精力放到了华侨花园小区上，等新交接工作完成，她就要回一趟海城了。
海安大饭店也准备开业了，有谢云舒这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在上面顶着，林翠萍等于放开了手脚去干，她真的朝着要接待领导人和外宾的方向走，全部采用豪华的包厢模式。
开业这天，宋山川被林翠萍临时拉出来‘接客’。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头发剪得清爽，白皙秀气的脸庞透着红润，有些不自然站在门口，像一个无措的小狗：“翠萍，我还要去炒菜。”
林翠萍压低声音：“急什么，我答应了那些大老板，让你出来和他们合影，不然他们能来捧场？”
原本开快餐店的时候，林翠萍就考察过，这里靠近厂区，其中以南方投资的小企业比较多，像什么电子厂、服装厂、针织厂……
反正八十年代末，海城不缺有钱的老板，而暴富的小老板大多有个共同的特点。
这一点林翠萍还真研究过，毕竟她以己度人，自己有点钱虚荣心就爆棚了，那些老板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宋山川可是厨师总冠军，能和他合影，再吃上他做的宫廷菜，那岂不是更能满足老板的虚荣心？
既是炫耀资本，也是身份认证。八十年代之前，谁敢有钱呢？大家都苦哈哈过日子，老百姓更是不敢想做人上人是个什么滋味，现在一批胆大有能力的人暴富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尝尝人上人的滋味。
外面的小汽车都排成了长队，林翠萍花钱专门请来的记者扛着相机在外头等着，但凡能来消费的无一不是有钱人，这样的场景简直最大满足了私营老板的心理。
宋山川还不习惯这样的场景，他只能乖乖站在门口，来一个老板就按照林翠萍的要求，淡淡笑一笑，表面看着还有点高冷，实则慌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回到厨房的安全地带。
林翠萍拧了一把他的腰肢：“不准露牙笑，要保持高傲的表情知道不？你想想沈苏白，他平时是怎么装的？”
沈苏白气场这么强大，那他怎么学得会？
宋山川只好又收敛了点笑容，小声求她：“翠萍，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急什么，这才来几个老板？”林翠萍微微抬着下巴，她烫着大波浪，抿着艳红的唇，身上的旗袍摇曳生姿，踩着高跟鞋也站得稳当。
她的虚荣心从来不仅仅在于攀比，而在于她有了机会愿意提高自己。
宋山川站在她旁边，眉清目秀但身姿如竹，心里有点慌面上并不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避嫌，远远看着就像是结婚时候，在外面迎客的新人。
田浩坐在不远处的车上，他偏了偏头，脸上看不出异常：“明天给南方的同事践行，在这里订一个包厢就可以。”
周越哦了一声：“今天咱进去吗？”
田浩半开玩笑的笑了一声：“不进去了，消费不起。”
还有田经理消费不起的地方？周越看了一眼那边并排站着的两个人，聪明的没有搭话，他总觉着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田经理好像变了一个人。
怎么说呢？原本的田经理是真正混日子，对工作只能算得上完成就行，和人打交道调笑中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海城，凡事凡人也都懒得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好像瘦了许多，五官轮廓也显得立体，整个人的气质跟着陡然沉稳下来。
“走吧。”田浩踩住汽车的油门，再没有半分留恋，和热闹的饭店背驰而去，好像来这里只是顺路罢了。
周越抿了抿唇：“那明天吃饭？”
田浩直视前方：“你代表就可以了，我不来了。”
这么一瞬间，周越确定了，田经理是不想见林翠萍，但偏偏又在这一天特意转了一个方向，只是远远看她一眼。
他不明白，依着田经理的家世背景，如果真要喜欢一个女人，那女人能不选他吗？
林翠萍好像是和那个厨师在处对象，可那个厨师和田经理比，难道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吗？
“田经理，明天工地也没什么事要忙。”周越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既然要在林经理的饭店订包厢，你不和她见面吗？”
田浩嗯了一声：“不见面。”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田浩脸色冷漠，只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路：“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他原本就懦弱，只能尽力克制住心中的渴望，只是这种渴望每见她一面就会汹涌半分，如果哪一天无法克制，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周越没再说话，车子里安静下来。
饭店那边林翠萍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宋山川，满意地笑了：“你今天表现太好了，我晚上一定好好奖励你！”
宋山川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不用。”
“你确定不用？”
林翠萍把声音压到最低，外面声音鼎沸，宋山川听到她红唇轻启：“我今天让你亲亲小嘴，你确定不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