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在兮听了佛佬的话，二话没说，一刀直接扎进了佛佬的大腿根，鲜血飙射的同时，佛佬发出一声闷哼。
“顾在兮，你别冲动，先把手里的刀放下，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警卫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看到眼前的画面，也吓了一跳。
佛佬是特殊看管犯，现如今上面有人压着，即便知道佛佬犯了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看到这个女人来的时候，他们还善意提醒过佛佬的危险性。
结果顾在兮表情很平静的说两人是故交，想叙叙旧。
警卫一听也没有多过问就放行了，佛佬受了重伤动不了，手更是直接被铐在了床上，基本上没什么危险性。
顾在兮看上去更是一个病弱的女人，杀伤力不大。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顾在兮居然胆子这么大，而且还这么疯！
这明摆着是想要了佛佬的命啊，要是今天佛佬在他们手里死了，到时候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
几个警卫已经齐刷刷地拿出木仓对准了顾在兮。
顾嫣然更是吓得眼泪汪汪，语带祈求地说道：“妈，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能冲动啊！
为了这么一个魔鬼葬送了你自己的一条命，不值得。
你真的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这话让陷入偏执的顾在兮微微一愣，手一抖，刀差点就掉在地上。
佛佬瞅准机会，伸手直接掐住了顾在兮的脖子。
“不好！
他的手铐是什么时候挣脱的？
不要乱动！
再动我们就要开枪了！”
佛佬面目狰狞地看着我们，咬牙道：“你们还真是不讲道理啊，明明是这个女人来这里一再挑衅我！你们看到我身上的伤没有，全都是拜她所赐，现在你们还想冲着我开枪？
有种就开！黄泉路上，有这么个漂亮女人作伴，也不算亏！”
顾在兮被掐住脖子，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恐惧和慌乱，甚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顾在兮，你千万不要冲动，活着就有希望，你当真要走这条路吗！”
顾嫣然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我，焦急地追问道：“陈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妈想干什么！”
顾在兮冲着我露出一抹轻柔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陈崇，你果然聪明。
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没有人能改变，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女儿，这或许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
我沉默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嫣然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抓着我的手焦急地追问道：“陈大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要你照顾，妈，你不要冲动，你难道要让我失去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吗！”
顾在兮眼神中透着不舍，柔声道：“嫣然，这件事我必须做，只有这样，你以后的路，才好走得多。”
说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然后一把抱住佛佬，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佛佬显然也没想到顾在兮居然这么冲动，匕首下意识地在她的脖子上划过。
“佛佬，我要让你一辈子后悔，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顾嫣然尖叫一声，冲到了顾在兮的身边，一边哭，一边颤抖着试图堵住那个血口。
“不不不，妈，你为什么要这样？
就算已经伤痕累累，只要我陪着你，我们总能一起熬过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这样，非要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幕。”
顾在兮颤抖着伸手摸了一把顾嫣然的脸颊，眼神中带着愧疚和不舍，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鲜血不断顺着嘴边往外溢。
佛佬整个人都傻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刀，呆呆地坐在床上。
这是我第一次从佛佬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无措。
我知道顾在兮赌赢了，但是代价太大了。
我沉默半晌，挥手道：“走吧，把佛佬带走，让她们母女待一会吧。”
我们退出病房之后，江雨柔忍不住问道：“陈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顾在兮在赌什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顾嫣然应该就是佛佬的孩子。
她用自己的一条命，去赌了佛佬的愧疚。”
佛佬是个疯子，是个对任何感情都非常淡漠的人，唯独和顾在兮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成为他此生最大的执念。
得不到，在佛佬的心里由爱生恨，埋下了种子，也成为了他之后越发疯癫的导火索。
这次如果不是佛佬，顾在兮母女不会深陷噩梦，顾在兮一辈子不会被毁掉，顾嫣然也不会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手画脚。
顾在兮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一条命，赌佛佬最后的那一点良知。
就算他活着，就算他有很深的背景，甚至小小的清河都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
但这辈子，他绝对不会活的安生。
江雨柔想通这一切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道：“确实，代价太大了。
但是对于顾在兮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解脱了。
只不过所有的痛苦，都落在了顾嫣然的身上。”
是啊，顾嫣然不知道这一切，这辈子我也不希望她知道，不然她恐怕绝对无法接受，甚至全面崩溃。
一个杀了自己母亲，甚至还玷污了自己的父亲，谁能受得了？
我沉默地走到楼梯间，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异常难受，发泄不出来，又压抑不下去。
江雨柔也沉默着没有出声，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
等我们重新来到过道里的时候，就看到顾嫣然手里拿着染血的匕首，面前跪着痛苦又无措的佛佬。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愧疚吗？
你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谅吗？
我告诉你，你杀了我妈，除非你死，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也不重要。
我要杀了你，让你以命抵命！
给我去死吧！”
顾嫣然怒吼一声，直直朝着佛佬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