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江浮懒得跟他打机锋，索性直接坦白。
“所以你要‘大发慈悲地告诉我’？”他学着那部东国作品里的语气。
“这次队里有个同学很有人脉，能带我们去维恩行宫参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声张。”江浮压低了声音。
凯恩只是略一愣神，很快面色如常。
“我行事一向有分寸，何况几位远道而来，我必然是要尽‘东道主’之谊，唔，我应该没说错吧？”
“没有。”江浮随意地说了一句东国语。
“嗯，那就好。”
“你学过不少语言，而且，物理也不错？”江浮判断着。
“物理？我刚才一直在考场里画焦糖小熊。”他笑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江小姐。”
江浮目送着他远去。
“浮浮，他是谁啊？”佟初雪有些好奇。
江浮摇摇头，“不认识，问路想知道厕所在哪，我哪知道。”
这个凯恩，应该是想调查理查德，与她无关，她自然不用了解太细。
“说起来，这次两个老师的打赌，你觉得谁会赢？”
“我希望是何老师赢。”
“我也是。”她低下头。
这次的一道考题，正好和何老师给他们的练习卷里的题目相似，幸好之前做过，考场上很顺利地就答出来了。
平时多努力，关键时候总是有福报的。
“佟初雪，你这么说很白眼狼啊。”盛洲好巧不巧地凑了过来。
“宁老师好歹是你的班主任，你一点都不向着她，她多伤心。”
闻言，佟初雪挪开了视线，小声埋怨，“但因为她，我差点参加不了比赛。”
要不是宁舒和在报名的时候乱来，她完全可以正常来比赛。
盛洲翻了个白眼，“那也是你没跟燃姐搞好关系，怪谁？”
像佟初雪这样的木头学霸就是不开窍，不知道和别人搞好关系。要是跟燃姐关系好，当初报名的时候佟初雪肯定内定了。
听着他语气潇洒，佟初雪只觉得胸口闷着一股火，抬头瞪他，“我没有那个资本跟你们一样整天胡闹，放过我吧。”
如果不是她努力读书，就凭她父母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可能付得起她的学杂费。她好不容易才考进来，拥有了晏城顶级的教育资源，哪有时间花在陪富家子玩乐上。
“有本事明天我们去行宫的时候你别跟着。”盛洲反呛回去。
“不用你操心，我今晚就走。”佟初雪咬牙。
她也不想在国外待，消费能省则省，爸妈还等着她回去给她炖红薯排骨。
见她如此硬气，盛洲忍不住嘟囔，“还挺有骨气的——”
下一瞬，他的头就被敲了一下。
“不好意思，看到你刻薄我朋友，手滑了一下。”江浮满脸抱歉。
“你——”
“本来就是不同路，没必要强求人家听你的话。”江浮直接拉着人离开。
佟初雪盯着女生的侧脸，莫名有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像是希曼传统小说里的骑士，不管身后的是公主还是村妇，都会受到应有的庇护。
异国他乡的，她也变得想象丰富了。
走出一段距离，江浮接到了电话。
某个玩笑开过头的臭弟弟。
她还有点气头上，不想听他说话，直接挂断了。
又来，挂断。
挂了大约三五次，对面的电话就停了。
“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江浮把手机收好。
等晚上再听他解释好了。
午餐，希曼特色平民食物，鱼排土豆块。
她们选店的运气不错，炸制的火候刚好，没有焦糊的边，肉也很入味。
城市的另一边，不算顶级的牛排餐厅。
江韧看着眼前浇着浓郁黑胡椒酱汁的牛排，一言不发。
“这里的食物你应该会喜欢，我查过，他第一次带你出来就是吃这种质量的牛排。”男人说着，把餐具递给她。
“ZER011，你这样真的很……东施效颦。”江韧蹙着眉。
他刚才的动作，和江行知当初带着笨拙的讨好几乎相差无几。
“虽然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丈夫，但很遗憾，我确实不及他。可惜了，他在探索上太冒进，才让我们失去了他。”男人坦诚。
“我不喜欢我们这个词。”江韧眉头深锁。
“不，那件事让你失去了爱人，也让我们在三大研究项目的构架上不得不停步，不管怎么说，我们永恒岛也有损失。”
对比之下，江韧那些无聊的情感没什么重要的。
“所以我从小就讨厌这里。”她有些烦躁。
从在养育所逐渐有了自我意识开始，她就对永恒岛没什么好感。
她所属的那一批恒定之人，是由一个毛手毛脚的成年恒定之人照料，那个恒定之人有着与她相似的名字，Nora996。
某天她的衬衣勾坏了，是Nora996帮她修好的。
和平时笨手笨脚的模样不同，出乎她意料的速度，Nora996补好了那件衣服。
年幼的她仰头望着她，“Nora996，你手工做的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做手工艺人？”
“因为Nora996的命运就是在养育所陪着你们长大，至于手工艺人，命运并没有表示。”
命运没有表示，就是不应涉足。
“命运？”
“等Nora999到了六岁，见过‘唤醒’后，就知道了。”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后来，她前往中枢，见到了Nora996口中的“唤醒”……
准确来说，是“唤醒”的触肢，像是盘绕树根的半透明管道。
“唤醒”向她昭示了命运与权限，她是一个注定成为伟大研究者的八级权限者。
她看着显现在面前的小字，看向“唤醒”。
“如果我想做个手工艺人呢？”
“唤醒”没有回答，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管道中流淌的数据不断循环。
“既然‘唤醒’给了你这样的命运，你就应该实现它。”青年看向她，“这是你应该履行的命运。”
他无所谓Nora999的牢骚，也无所谓那个叫江行知的外人，他只希望她能履行命运。
因为只要Nora999的研究有突破，他才能借此，把三大项目彻底完成。
他不希望江韧有任何拒绝，可偏偏女人只是淡漠地扫过他的脸。
“我想先休养一会，就在维恩行宫，如何？”